第30章 竹婆婆两界受重托

对于孩子们来说,鹤渡村最吸引他们的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村头五棵红豆杉下的安澜桥,另外一个就是竹婆婆神秘又古旧的竹子厝。

安澜桥吸引孩子们的地方,除了在安澜桥上可以乘凉、可以撒欢儿、可以玩闹之外,他们最感兴趣的就是听从阿远爷爷白胡子里不断冒出来的那些好玩、惊奇有极具吸引力的梦故事。

但是对于竹婆婆的竹子厝,最吸引他们的是竹婆婆的竹子厝里,有着数不清神奇的瓶瓶罐罐,还有竹婆婆神奇的絮絮叨叨。

孩子们喜欢在廊桥上听阿远爷爷讲故事,他们也喜欢在阿远爷爷讲完故事后那一段安静的时刻。那个时候,孩子们还沉浸在阿远爷爷的梦故事里,但会发现爷爷的那双眼里面,并没有大人们所说的痴癫狂妄,那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眶里,似乎深如大海:那里有安静、也有数不清的过往;那里有很多天真,更有许多忧伤。阿远爷爷的眼睛里,掩藏着一些别人没办法看得透的很深很深的东西!它们既温和又犀利、既和蔼又深刻!那双眼睛 ,也看着孩子们,也看着外面的世界,当然,更多的时候,它们是呆滞的,除了讲故事前后的那些时光。

但是在竹婆婆那里,孩子们对她的眼睛不感兴趣,因为他们更看不清,更摸不透!

每个在鹤渡长大的孩子,自己的童年几乎都和竹婆婆有关。孩子们对竹婆婆真是又爱又怕,因为几乎每一个孩子在竹婆婆那里都吃过药、扎过针。他们在病痛的时候,母亲必定会带他们到竹子厝里来,贴的、抹的、喝的、扎的,几乎每个孩子都领教过竹婆婆的厉害。

竹婆婆全白的头发,在后脑勺挽了一个很大的发髻,发髻一侧插着一支银簪子,银簪子有一个小孔,下面挂着两朵玉雕的很细小的不常见的竹子花。她的两只眼睛虽然小,但却闪烁着明锐的灵光,竹婆婆脚很小,脚上踩着千层底的布鞋,穿着一身老式的对襟的布棉袄,走起路来一颠一颠,发髻上的玉雕竹子花也跟着一摇一摇。

每次到竹婆婆的竹子厝,孩子们就像进入了一个神秘世界:那间古旧的竹房子外面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种着着各种各样的草药。穿过草药地,竹子厝的大房间里,有很多土陶做的瓶瓶罐罐,几乎是每一个陶罐子下面都放着一个土陶的炉子,里面架了木炭,于是,陶罐子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汽,里面发出混合着菜油、老姜和土草药混杂的奇怪的气味。

那些土陶罐、那些气味,那些被竹婆婆扎针后的狂哭声,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一股特别的温暖又诡异的气息,陪伴一代又一代鹤渡村的的孩子们健康成长。

对于鹤渡乡的村民们来说,竹婆婆就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她孤身一人住在竹子厝,但有人说她有12个子女。她到底多大年纪?到底从哪里来?她将会到哪里去?谁也不知道。求子的人说她是送子观音派来的;求药的人说她是地藏王菩萨派来的;求智的人说她是文殊菩萨派来的……说法很多,但谁也搞不清楚真相是什么。但是因为竹婆婆的存在,让鹤渡乡所有的人感到安心、感到温暖、感到踏实,那么,至于那些问题,久而久之,就不是问题了!

世人是智慧的,因为他们知道竹婆婆非同寻常。但是,世人又是混沌的,因为他们不能明晰辨识到竹婆婆身上的神力——是的,神奇的竹婆婆身上,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能力,竹婆婆能够在仙界、俗界以及地界三界之中神奇通灵!

这种神奇的能量从哪里来,竹婆婆自己也未必说得清楚,她只知道天生就有。她也从来没有对别人提及过,太多年过去了,竹婆婆太忙了,忙得连她自己差点都忘了用这种通灵之力了,直到这个农历八月十八的那一天!

农历八月十八那一日,竹婆婆在她的竹子厝里,正全神贯注在大院子那各种各样的草药丛中选了又选,打算熬出一种神汤,能给还傻坐在桥墩上的蓝念远喝下去,引导他能够回到正常的世界里来。正念念有词着,忽然之间,西天霞光万道,一抹青绿的豪光忽然落进了草药院子,照亮了整个竹子厝!

那道光亮,让竹婆婆费了好大的劲才睁开自己的双眼,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浑身披着绚丽绿衣的美人,她的背后,一双闪着绿色荧光的翅膀还一张一合!

竹婆婆虽然惊愕,但还是非常淡定地问道:“远道而来的贵客,请问你穿越天际,来到滚滚红尘再到这冷乡僻壤,找我老婆子有何贵干?”

只见对方上前深深给竹婆婆施了一个礼!竹婆婆大吃一惊:“你,定是上天来的仙子!”对方开了口说:“是的,没错,竹婆婆,我是西天瑶池王母娘娘跟前的青鸟,我跟天上的凤、凰都是极好的朋友,我们心心相印,但是天地风云际会,凤和凰他们如今坠落红尘,遇到了大难!作为仙界3千年的挚友,今日我下凡来,特意恳请竹婆婆能够替代我通灵那一双凤与凰,一起想办法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竹婆婆连忙点头,于是青鸟简洁又快速的将凤神和凰仙之前在仙界和红尘的遭遇说了一通。

“婆婆,凰仙浴火重生,如今已无仙力,她已经成为那个叫‘乔巧’的凡胎肉身,她的眼里心中只有蓝榫,忘却了前世所有曾经!这乔巧姑娘的人生旅程将会很坎坷,会遇到重重困难。因为王母娘娘为了让她在人间处处碰壁,让她对所向往的‘人间真情’心灰意冷后,那么,在明年七夕节牛郎织女 ‘千年鹊桥终身会’时,就能如娘娘所愿,乖乖回仙界搭鹊桥。为此娘娘已从今年七夕节她擅自追随凤神逃离天庭开始,按照24个节气给她设置了24道障碍!那可都是一道道天大的难关啊!”

竹婆婆一听急了:“如今已经过今年中秋,那么这位凰仙下凡,按娘娘的24节气算,已经过了处暑和白露两个节气,那她是怎样躲过这两个节气的大坎坷的?”

青鸟说:“这真是算她运气了,她不是两次返回西天找我了吗?第一次没让娘娘知道躲过了一难,这第二次,婆婆刚我跟您讲过,她为寻真爱,抛却了天界三千年的道行,浴火焚身换了凡俗肉身,您说这样的难,还不够大吗?”

婆婆听得难过又敬佩:“难得啊难得!这天地间还真有为赴汤蹈火的痴情女子!如今一年中两个节气过去了,离明年的七夕节,还剩22个,那凤神和凰仙,哦不,乔巧姑娘和蓝榫,我们有什么办法帮乔巧和蓝榫闯过那剩下来的22道难关吗?”

青鸟长叹一声:“婆婆,这正是我担忧又焦虑之处。小青鸟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她和凤神化解三次大难。如果能闯得过那些难关,那是他们的福分,如果闯不过,那就凶多吉少!”

竹婆婆听了,点点头,但是心中忧虑却陡然而起:“他俩在凡尘的情分因桥而起,那么也会为桥而续,到最后能否在22个节气中,能重新筑桥、圆桥,那可真是悬啊!”

青鸟说:“婆婆,我背着娘娘偷偷溜下凡尘,不能久留。凤神和凰仙的人生之路,就仰仗婆婆指引了!小青鸟我去了……”

说罢,青羽展翅,腾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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