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在吉市接到了大刘的电话:“老书记病危。”
差点栽倒地上。
医院的重症急诊室外己经挤满了人,抽泣、祷告祈求响彻门诊大厅。
密密麻麻,人山人海,这是这家医院从没有过的。
市委王若铁同志也赶了过来,王若铁看到工人们有秩序地站在那里,深夜了还不肯离去,心里有种排山倒海的激动,眼眶也湿润了。
鲁博值得让人尊敬,他的品德高尚,对国家无限忠诚,总是吃苦在前,廉洁奉公,处处以一个高要求来要求自己。
王若铁指示医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他。可是鲁博动脉大面积的堵塞,己经开始病变了。
第二天傍晚宁川紧急坐飞机赶了回来,看到重症室里插满管子的仪器围满了病床,鲁博微闭着眼睛,宁川像孩子似的哭了。
“老爷子,你咋了?我在电话里一遍遍告诉你,这次质量很好,在等待最后的试车结论。你急啥呀,最难的时候都抗过来了!即便有问题大不了从头再来!”
宁川不顾一切地苦诉,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在一旁护理的小护士也忍不住泣不成声了。
颜山电机厂全厂职工,分班轮流的守护在急重症室的窗外,大冬天,飕飕的西北风吹在脸上就像刀戳似的,冷,不是一般的冷,是那种刺骨的冷,可是没有阻挡他们的守护。
留守在各分厂的绝大多数职工,默默地加班,手里的每件部件小心又小心,仔细又仔细的检查着,生怕再出现质量问题,对不住还在重症室抢救的老书记。
颜山电机厂近一万名职工,都自觉地坚守着每道工序岗位,没有人大声喧哗,车间里只有机器的轰鸣声……
鲁浩又接到妈妈的电话,在他看来又是骗他回去呢!
鲁浩嘴上说好好好,请假回去。
可心里根本就没拿当个事,再说刚回美国,这又不是从这门到那门,两个国家隔着个太平洋呢。
请假也难,这又不是自家的企业,说走就走,难!
前几天刚把多年的积蓄,一百万美金打给了老爸,这来回飞机也得算算经济账了!
那承想,妈把爸住进重症室的视频发了过来,鲁浩在电脑上打开后,就愣呆了,眼泪就像管不住的野马唰唰地流了下来。他知道这是妈怕他不相信,特意让人拍了一段视频发给了他。
鲁浩立刻到董事长那里说明了父亲病危,有视频作为证据,请下假就驱车回了家。
米乐笑嘻嘻地说:“这回不是要回中国吧?”
他的一脸肃穆,倒是让米乐止住了脸上的笑。
“咋了,出啥事了?”米乐问。
一米八的大男人突然哇的哭了,这把米乐吓的不轻,一个劲地问:“咋回事,咋回事?”
鲁浩哽咽地说:“我爸真住院了。”
“别信两个老玩童,说不定又是搞的恶作剧呢!”
“不不,这次是真的。”
但是米乐还是不松口:“我和儿子不回了,我非常非常讨厌那种人与人之间 的政治争斗!”
上次鲁浩帮助厂子却被人非议的事情,让米乐至今很生气。
鲁浩了解米乐,她只要决定的事甭想让他改正过来。
看到鲁浩不高兴,米乐说:“我们刚回来,你又把家的全部积蓄借给了你爸,三口人的机票也不是个小数目。”
鲁浩默默地收拾着用品,米乐没有动手,她依在门框上瞟着鲁浩,“我有种感觉,这次你回去,有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不会是好事儿。”
“当然了,老头子在重症室躺着呢!救过来还是救不过来就看老爷子的抗争了。”
“不是这事,但我叫不上来。”米乐这几天经常做噩梦,总是半夜把她吓醒。
想想做的梦又记不起来了,本想和鲁浩说说,可又怕他嘲笑说她迷信,所以就一直没说出来。
米乐没有送鲁浩到机场,这就是她的态度,就是不支持赞同他回去!
鲁浩早就领教过了,话说多了没意思,态度已经摆在那里了,强求反而更造成烦恼。
鲁浩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在他心里老爸是他的丰碑,他要见上父亲一面,最后再听听老爸的教诲。
终于踏进了颜山电机厂派到机场接他的车,项露来接他。
上车后一直沉默着,一个多小时的沉默后,项露说:“老爷子很坚强,一直在和病魔抗挣。”
鲁浩嗯了声说:“你还好吗?”
项露笑了笑说:“就那样。”
两人又沉默了。
从两人的对话就能听出一层不愿让人看到的心结。
鲁浩和项露是高学同学,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大学又考到了同一所学校,自然而然的谈上了恋爱,哪想到大学毕业时,她爸妈硬把她逼回了颜山,让她嫁给颜山的第一富翁于二贵,她自然不从,她爸妈就用鄙劣的手法,给她下了药。
于二贵自然得逞了,项露跳河自杀,被路过的宁川救了,项露从此就进了电机厂,一直到现在孤身一人。
鲁浩后来才知道了一切,当时对他打击很大,为了忘掉一切他才出国留学的,后来毕业了想回来,老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学到本事才能回来报效祖国!”于是博士读完了加入进了这个老牌的艾默生电气公司。
“老爷子咋这样?”沉默了很长时间后鲁博问。
项露悲伤的咬住了嘴唇,沉了一会儿才说:“厂里的汽车电机出了质量问题,百分之八十的都给退了回来,汽车厂的人说了,如果再出问题就去消供货资格。”
项露说到这儿,悲愤地摇了摇头接着说:“宁川书记争着带货去了北汽,人家供应处的把咱凉到了一边一等就一个星期,老爷子就住到了办公室,谁劝都不听……现在大动脉大面积梗了,市委也很重视,从北京请来了专家,你可得心里有所准备,老爷子的确年龄大了,可能扛不住病魔。”
鲁浩听着两行泪珠滚了下来,他没有擦拭,任泪流在脸。
他太了解老爸了,一个真真正正的为人民群众着想的人,现在这样的人太少了。
车停在了医院重症室的门口,项露带着鲁浩经过消毒等来到了鲁博的床前。
宁川守在这里两天了,他目不转睛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心里一直在祈祷,可是两天了,没有一点动静,无意中宁川突然看到老书记的拇指动了一下,他忙喊医生过来,医生看了看摇了摇头又走了。
就在听到有人走进来时,鲁博的手抓住了宁川的胳膊,这让宁川像孩子似的叫了起来:“老书记醒了,老爷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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