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星说,等疫情结束,正式向媛媛求婚。这是我最开心的祝福,能够让他们今生相伴,是我最大的心愿。
“说好的,不许变。”我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能把这喜讯告诉媛媛吗?”
“暂时保密!”
“好,一言为定。”
“以后我们更要并肩作战,早日驱走病毒,带你和媛媛去沐浴拉萨的日光。带你们去圣地的布达拉宫、大昭寺和罗布林卡。去看看哲蚌寺、色拉寺、小昭寺、宗角禄康、藏王陵、楚布寺、拉萨清真寺、曲贡遗址、西藏博物馆、药王山、直贡噶举派寺庙群。”
“你不会还要带我们去泡温泉吧,那里可是遍地温泉。”
“只要你愿意!”
“就这么定!”
母亲发来一段视频,她抱着轩轩说:“明月,今天是你的生日,可不要忘记吃一碗长寿面。”母亲的信息我不敢看,也不忍心细看。我承认我是一个没出息的人,每看到这样的视频,眼泪就不争气的。轩轩的小脸还是那发烧后的苍黄,还没有完全恢复,张开双手,非常清晰地喊妈妈。我越看越忍不住那种锥心的思念,一狠心,删了母亲发的所有视频。
人,只有经历过生死之后,才会倍加珍惜拥有的一切。我记得一个故事,有个人死了,想带走他所挣下的庞大财产。鬼说,这些你不可以带走,因为财产属于社会,它不属于你。
他说:“那我带走我的妻子。“
鬼说:“这也不可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命,你看,她现在和你的司机,正在用你生前赚的钱,在快乐旅游。”
他说:“这样孩子太痛苦了,我要带走我的孩子。”
鬼说:“这更不可以,孩子属于未来,他不是你能决定的。”
他崩溃了,哭着说:“那什么才是我的?”
鬼说:“只有你的健康、快乐、忧愁、疾病属于你的,现在还要多一个后悔也属于你。人,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你能带走什么?在这个宇宙,我们每一个人就如一粒尘埃,少了一粒尘埃,会影响什么?”那人听了,嚎啕大哭:“没死的时候,就想着怎么去赚钱,无休无止的酒桌,日夜不停地奔波,只想着能让妻儿过得好一点,却忽略了自己健康。”
鬼说:“你那都是为自己,换作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情,也许你会得到一点属于你的东西。不哭了,走吧!”
人的一生只有三天:今天和明天。昨天已经过去,永不复返:今天已经和你在一起,但很快也会过去;明天就要到来,但也会消逝。抓紧时间吧,带着今天的追求走向美好的明天。因为属于我们的只有今天,所以要好好珍惜今天的人、事、今天的一切。
今天是陈凯星最后一次接我,明天他和马文豪作为驰援医生与我们并肩作战。
“这个地方离医院不行要十分钟,附近的地方根本没有房子,你看看怎么样?”这是一个四合院,我们看的是最东面的一个房间,面积大约在40平左右,里面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电脑桌,一台看上去即将退休的台式电脑,没有生气地立在桌上。还没有擦干的水渍还保留在上面。
我试了一下,电脑还能用。
“这里有无线网,这样你上网要方便些。”陈凯星说。
“罗医生,看看还满意不?”进来一位大婶,五十多岁,身材丰满,让我一下子想到了《羊脂球》里面的主人翁伊丽莎白。鲁塞。
“听说您是从南京特意回来参加抗疫工作,我这心里可感动了,您呢,先在这住,房租呢我现在不收,等结束了再说。”她声音很大,让人听起来却很亲切,“因为特殊时期,请理解,否则,不要说住宿,就是吃饭我都给你们免了。”
院子里有几株樱花和腊梅,很是清静。
“如果严殊能住在这儿该有多好。”我忽然说,“反正这儿有这么多的空房子,她还是新娘子呢。”
“这个想法不错。”他立即打电话给严科,我打给菲菲。
可是严殊说,他们都住在宾馆,不想出来给大家添麻烦。
“菲菲,这有啥麻烦的,我孩子没在家,婆婆说了,以后我的饭有她来做,让我放心工作。你呢,只不过是多一个碗多一双筷子的问题。
菲菲说问问严科。
“不用问,严科同意了。”陈凯星大声说。房东大婶把南头那间最大的收拾出来:“这间朝阳,房间大一点,小夫妻住着很合适。你们能住进来也是我的福气,只好放心住。”大婶说着乐呵呵走了,严科到这一家,很是满意。
陈凯星送我回去拿一些生活必需品回来,我把折叠车也带骑车去,到那儿只需要5分钟,这样我就和严科他们在这出院子里住下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手机上有他一个祝福早安的笑脸。这货,竟然比我起得早。现在我们尽管说是三班制,但是,病人越来越多,换班的医生有时会临时突击,因此,基本上我们早上都提前到达医院。
这一晚睡得很是踏实,现在不用闹铃,5点半也能准时起床。我飞快地洗漱,路过菲菲他们那儿,喊了两声,没人,菲菲他们已经去上班。我骑着折叠车,买了媛媛爱吃的豆浆,一笼南京灌汤小笼包,朝医院赶来。
我打了好多电话,媛媛就是没接。一阵恐惧紧紧揪着我的心。是的,作为医生,对那些生老病死应该看得很平常,可是,此刻我没法做到心情平静。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就不能理解我此时的恐惧。
我一边朝我的科室走,一边不停地打。
“娜娜,我太累了,不想说话。”电话里,终于听到媛媛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媛媛,我给你送早饭过去。”
“我不想吃!”
“你等我!”进入门诊,门口也就排着长长的的队伍。我找到媛媛,她正和几名医务人员并列和衣躺在地上睡得香甜。我默默地放下盒饭,迅速向门诊室跑去。
上班没有一小时,又收进了三例确诊病人。有一位四十一岁的男士,他坐在那,从他的穿着可以看出,他不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就是一名企业高管。他见我们进来,激动得站起来:
“医生,你们会不会诊断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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