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豪呢?”
“他也帮着送,还有你的弟弟沈飞。”
“沈飞不是在汉口机场那儿?”明月很诧异。
沈飞他们是由留在武汉的航空公司负责,事情由他们全权安排。
“他只是利用周日过来帮忙,现在她如果去。不去跑线,站柜台看看店也行。多一人手多一份事情,是吧?”陈凯星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可是却感觉他变了很多。
芙蓉听了很是高兴,明月把南京带来的口罩,拿了十个给她。
“保护好自己。”
“古有花木兰出征,今有林芙蓉逆行。这样,我也能算是逆行英雄。”她笑着说。
“那当然,每一个人在这场战争中他们都是英雄。那些能听从号召,宅在家里的人,是英雄;在危急关头,纷纷请战,逆行北上的,是英雄;那些丢下孩子,瞒着父母奔赴灾区的也是英雄;还有到处募集医用物资的海内外人士,他们都是英雄……我郑重向每一位出征的英雄们致敬。”因为激动,作为最佳辩手的明月竟然有点语无伦次。
“我现在去收拾东西!”林芙蓉边走边回过头说,“就一个密码箱,等我就来啊。”
“快去吧。”明月目送这位漂亮的姑娘,快活的背影,雪花包围着她向前。
陈凯星说,“明天我过来送你去医院,记得,穿戴好防护服。”
“我自己去,你忙你的。”
“等我,我一定来。”文人就是这样,其他毛病没有,但是这种说话守信,铮铮铁骨的傲气还有。
芙蓉跟着陈凯星走了。明月接到芙蓉打来的平安电话,才要休息,一阵刺耳的救护车声由远而近。小区的门开了,白色救护车幽灵似的驶入她们小区。三名全副武装的医务人员在前面那栋楼停下,一会儿两人抬着一副担架,后面还跟着哭泣的几人,跟着上了车。
这是傍晚时一个患者,今年67岁,咳嗽、低烧、呼吸急促,已经反复几日,当患者家属把他的照片和视频,发给明月的时候,明月确信自己的判断,让他们立即就医。
因为一床难求,患者又耽误不得,明月亲自给发热门诊打了电话,讲明症状,这才来得这么快速。
“他们不是晚饭前就打电话,救护车怎么到现在才来?”门口,一个防疫人员在一边登记一边说,“看来,沈医生判断还是很准确的。”
“在没有确诊之前,你呢不要多说。”防疫人员中多了一位小伙子,因为昨天硬闯门卡的事情,有人发到网上,这位小伙子听说,也自告奋勇到门卫做了一名安保人员,他是退伍军人,身材魁梧,身手敏捷,在部队获得过个人擒拿格斗第一名,荣立三等功两次,一等功一次。门卫如数珍宝说,明月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救护车鸣叫着冲进茫茫的雪夜,明月长长呼了口气。窗外,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每一扇窗户里,都挤着几张惶恐不安的脸。婆婆也打来电话,知道明月没有接触患者,她才送了口气。
“明月,轩轩发烧了。”母亲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多少度?”
“37度6,”母亲着急地说,“我们一直都是宅在家里的,哪儿也没去,所有东西都是你爸爸买来的,空调也开着的,他怎么会发烧呢。”
“退烧药吃了没?”
“吃了,要不要去看医生。”母亲着,“明月,怎么办?”
“妈,没事,您可是身经百战的人,我和弟弟小时候哪个不是这样,没事的。”
明月几时有,他应该是受凉发烧,不要紧的,多喂点开水。你看看孩子的呼吸是不是正常,有没有气喘?”
母亲用听了一会:“呼吸有点急促,你看看孩子满脸通红,明月,轩轩如果要有啥,我可怎么办?”母亲哭了起来。
爸爸因为参加社区防疫,负责登记来往人员,所以他在弟弟婚房进行自我隔离,没有和轩轩他们在一起。
没有感染源,应该不是。明月翻看手机,上面有一条信息,是一位刚出生的孩子感染新冠肺炎。再对比轩轩视频,轩轩的症状与那婴儿相近,她的心整个像戳了双筷子,疼得很。
她和母亲的视频一直连着,密切注意观察轩轩的变化。夜里两点,孩子哭闹了好长时间,一直哭得满头是汗,喝了半碗开水,然后睡了。
凌晨4点半,母亲说,孩子体温降下来了,明月这才一下子倒在床上。
她忽然听见轩轩哭着喊她,然后被一个穷凶极恶的恶神拉扯着慢慢飘远。
她哭喊着跟后追着,悦耳的《早安您好》的铃声,把她从哭喊中拉了回来。她做起来,头疼得很,是陈凯星打来的。
“我在你们小区门口。”她说。
“你等等!”明月虚弱看看镜中苍白的脸,她打开水龙头,冰冷的凉水,让她清醒过来。
她喝了一碗糖开水,破例在脸上打了一点胭脂,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轩轩夜里发烧了。”不知怎的,她看见他的那一刻,牢牢告诫自己不能说出的话,却脱口而出。
沉默,沉默!
“要不,你今天就不去,在家陪陪陪轩轩。”他说。
“不行,这是我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在家的日子,比在医院要难捱的多。”
陈凯星看着她:“你的气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不管如何,我今天准时报到。”
“你再问问,孩子怎么样?毕竟到了那里,防护服一穿,就不大方便接电话。”
明月将电话按过去,母亲给轩轩量了量体温,退烧了。
“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我的大外孙孙。”母亲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明月,你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你的职责,妈妈也想通了,我在家带好轩轩,你们在那安心上班。”
听着母亲的话,不争气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当公公婆婆知道的时候,明月已经到了医院。又进行了一次核算检查,她终于走进了自己熟悉的重症病室。
“明月,你真的来啦?”媛媛高兴地说。
“和你们一起作战。”媛媛在视频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一天上班,尽管做好思想准备,明月还是有点适应不来,防护服密不透风,层层包裹,浑身觉得像到下班的时候,戴着防护眼罩和两层手套的她,手指僵直,眼罩还不住地起雾,护目镜上都是水蒸气,视线模糊,给手术带来很大麻烦,本来两分钟的事儿足足用了10分钟才能完成。
想到同事们这么多天,所经历的辛苦,明月要更加努力工作。
“亲家母,对不起,明月去医院上班了。”明月的公公打着电话,婆婆坐在旁边倾听。
“孩子是医生,让她去吧!我会照顾好孩子的。”
明月的婆婆也凑过来说:“亲家母,辛苦你们了。”
雪后的武汉,粉妆玉砌,一片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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