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住院费

“别瞎说,”孟天华板起脸,开口道,“呶呶一定会没事的。”

麦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呶呶,自责不已,他恨自己,如果自己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师父就提前赶回家,带着呶呶去医院,也许就不会耽误呶呶治病了……

这时,病床上的呶呶睁开了眼睛,看到孟天华,虚弱却又高兴地地喊道:“爸爸!”

孟天华心疼地亲了亲呶呶的脑门,呶呶问道:“爸爸,冰雕比赛结束了吗?”

孟天华点了点,微笑着说道:“结束了,爸爸获奖了,代表冰城,代表国家获了一等奖。”

“太好了!”呶呶开心地笑了,轻声道,“爸爸真棒!”

孟天华握着呶呶的手,*流下了眼泪。

“谁是孟小冰的家属?”

护士的呼唤声让孟天华回过神来,孟天华和李红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我是!”

护士点了点头:“今天需要输入院手续,药也需要今天开始用了,抓紧时间去一楼交费吧。”

闻言,孟天华对麦可说了一声“你看着点妹妹”,便与李红跟在护士身后走出了病房。

“请问,”孟天华跟上护士的脚步,开口问道,“请问,护士,住院费大概需要多少钱?”

护士想了想,道:“算上各种检查的费用,和药费,三千应该够了。抓紧时间,一会儿收费窗口就要午休了。”

孟天华为难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我马上就去交费。”

护士点头离开,孟天华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咱们家的钱……”他转头看向李红,李红却眼中含泪地摇了摇头。

“别说是三千,咱们家就是五百块钱也拿不出来。”

李红的心里有如压了一块巨大的铅块,她颤颤地吸了口气,埋怨道:“你说你这几年雕冰,外人都以为咱家多风光挣多少钱呢!实际呢?家里满打满算不到一千块钱,昨天就花了四百多……”

“够了!你就别说了!”不待李红说完,感觉心力交瘁的孟天华便打断了她。

“凭什么不让我说?!”原本便压了满心委屈与愤怒的李红,愈发生气,连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非要说!你这个父亲当的一点也不称职!每天满脑子就是冰雕,冰雕!你倒是挣着钱啊,到头来,为了你所谓的原则、面子,你落了个什么好,啊?孩子生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她喊尽了心里的所有苦楚,全身的力量便如消失一般,虚脱地跌坐在地上,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李红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自责地道:“也怪我这个当妈的没用……连孩子生病,都拿不出钱来……”

孟天华捂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孟天华和李红的对话被病房里的麦可听得一清二楚,麦可并不觉得师父对艺术的追求,和德行的高尚有什么错,他只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难过……

就在孟天华和李红二人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为了住院费而发愁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师父,师娘,你们在门口干啥呢?你们看谁来啦?”

闻言,孟天华抬起头,看到胡志跟许长青一起走了过来。

孟天华急忙起身道:“老许,你怎么来啦?”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许长青疾步走了过来,“我是得到你获奖的消息,想到现场祝贺你,结果到了之后,只看到了胡志这小子在接受采访。多亏他告诉我,才知道呶呶住院了!这不,我就赶紧跟过来了。”

看到李红满是眼泪的脸,许长青忙问:“孩子怎么样?看你们俩这表情,孩子好像挺不舒服?”

孟天华叹了口气,李红则擦了擦眼泪,回答:“大夫初步怀疑是肺炎,但是明天还得做检查!”

“肺炎?”许长青难以置信,“这么严重吗?”

“都是昨天那场雨加雪害的,”麦可从病房里走出来,口无遮脸地回答道,“许伯伯,医生让我们住院呢,刚才护士过来说,要住院检查,不让我们交三千块钱住院费呢……”

许长青和孟天华是多年的好友,这么多年以来,逢年过节,两个人总是要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麦可性格开朗活泼,与许长青的相处更为融洽,因而说起话来,也丝毫不会遮遮掩掩。

“麦可!”孟天华瞪了麦可一眼,低声喝斥。

许长青却板着脸,看着孟天华道:“你瞪孩子干啥?三千块你有吗?要是没有,先从我这拿。”

说着,也不等孟天华开口,就拿出一张银行卡,道:“走吧!跟我去取钱!”

孟天华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急着立刻跟着他走。

许长青太了解孟天华,见他迟疑,不禁骂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死要面子啊?三千块可不是小数,你就别纠结了,给孩子看病要紧!”

孟天华张了半天嘴,不知道说啥,李红望着孟天华,心里迫切地想让孟天华赶紧答应,但是碍于孟天华的面子,她也不好开口。见状,许长青不禁急得直拍大腿:“赶紧走吧!别在这墨迹了,走!”

说完,拉起孟天华就往外走……

胡志看着这一幕,不禁拍了拍麦可,感慨道:“师父就是太讲究原则了,过得太苦了,你看同样是冰雕师,许伯伯用手艺赚钱的,过得才风光。我将来,也要用冰雕的手艺赚大钱!到时候,也让呶呶想吃啥吃啥,想玩啥玩啥,再不过这穷日子了!”

师兄的豪言壮语,并没有让麦可变得和他同样激动。麦可想了想,道:“我觉得师父做得对,师父说冰雕师要有对艺术的无限追求,一但与利益挂上钩,就变味儿了,那么你就成为不了一名优秀的冰雕师。我觉得赚钱不重要,能做自己喜欢的冰雕,能够成为向师父一样为国争光的冰雕大师才是我的追求。”

“你呀!”胡志指着麦可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跟师父一样,真是死脑筋!”

麦可低头不语。李红将一切看在眼里,按说她应该很赞同胡志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孩子,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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