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叹为观止和奖项

男……朋友?

麦可有那么一点的尴尬,他忙摇头,想说“不是”,但温迪却一伸手,便挽住了麦可的手臂。

“是……男性朋友,男性朋友。”温迪笑哈哈地说说,“你懂的。”

男性……朋友?

麦可总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奇怪,倒也不能说它不对,但也不能就说它对。只是其中的意味,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或许,这是只有女孩子才懂的语言?反正那位啤酒促销员是懂了。她笑着连连点头,禁不住抬眼将麦可看了又看。

餐厅老板听说麦可是代表中国队来参加“ENTC国际冰雕大赛”的,高兴坏了,说什么也要给温迪和麦可免单。麦可从来不在外占他人便宜,任由餐厅老板好说歹说,也把钱付清了。

三个人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餐厅老板跟麦可合了影,又亲自送他们走出门,直到三个人走远,他还站在门口不停地向他们挥手。

“在异国他乡久了,看到同胞,就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有时候我总觉得,这个大叔站在门口的样子,就像我爸,不停地向你挥手,不管你走多远……”温迪看着还站在门口挥手的餐厅老板,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突然流露淡淡的乡愁与滥情,不禁令麦可心中微微一动,禁不住望向了温迪。

这个系着红围巾的女孩,她的目光明亮得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那星光中,竟有着点点的泪花,让人不免心里泛起了一丝微疼。

麦可的静默让温迪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猜刚才餐厅老板悄悄跟我说了句什么?”

出门的时候,餐厅老板确实对温迪说了一句话,麦可并没有好奇他说了什么。听闻温迪这样问,麦可便摇了摇头。

“他说你坚持付款,了不起,德艺双馨!”温迪说着,挑起了大拇指。

麦可笑了:“哪有那么夸张,我只不过按照我师父教给我的道理去做罢了。”

温迪好奇起来:“你师父?你师父说什么呀?”

“手艺人出门在外,谁的钱也不能欠,不然,就是辱没了自己的名声和手艺,也是对别人的轻视。”麦可把孟天华教给他的话说了一遍,这么多年了,他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忘记过。

“这是我师父孟天华教给我的道理,自从我离开家上大学以来,一直遵从着这条处世规则,不欠人情,也不欠人钱。餐厅是靠成本经营的,我是一个为国出征的艺术家,更加不可能要人免单了。”麦可说得既自然,又平和。他的身上,有着水一般沉稳的平和,和冰一样纯粹的宁静。是在繁华的都市,和充满激烈竞争的现代生活中,极少能够见到的。

温迪看着麦可,星星一般闪耀的眼眸,微微地眯了起来,藏在红围巾下面的唇角,也微微地扬了起来。

虽然是女孩子,但温迪说什么也不让麦可送她回家,而执意把麦可他们送到了酒店。麦可抛不过,只能听她的,分别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他到了住处要给自己发条信息。两个人互留了电话,为了方便联系,温迪还与他互换了邮箱地址。

“温迪这个孩子,还怪有意思的。”与温迪分别后,庄子强笑着对麦可说,“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自立,又活泼的女孩儿。”

麦可笑着摇头:“是没心没肺吧。”

庄子强想了想,然后笑着点头:“说是没心没肺,也有点儿像。”

说着,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用手肘碰了碰麦可:“哎,你说……在餐厅的时候,她说你是她‘男性朋友’是啥意思?”

庄子强的脸上带着看热闹的坏笑,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麦可哼了一声,指了指自己,说:“我,男的,所以,男性朋友。明白了没有?”

“就这?”庄子强顿时感觉到了乏味,“我还以为你和那姑娘有戏呢。”

“有什么戏?赶紧睡吧你!明天早点起,去比赛呢!”麦可说着,一头扎到了床上。

提起比赛,庄子强顿时不再多言了。他跟麦可一样清楚,正事当前,可比玩笑重要多了。

毕竟他们肩负的,是中国冰雕站在世界冰雕峰会的重要使命,绝容不得他们放松一丝一毫。

这次“ENTC国际冰雕大赛”的命题,是“故事”。对于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国家而言,最不缺的,就是“故事”。麦可这次的设计,将“故事”与历史的厚重感相结合,目的,就是为了突出中国元素,展现中华文明之美。

卯足了劲要为国争光的他和庄子强,运用了工艺十分复杂的浮雕手法,将冰雕分成若干区域,雕以民族特色的繁花与云纹。然后又利用负空间的方法,将这些单独雕刻而成的冰雕组合在一起,摆出错落有致、雍容典雅的独特造型。

为了让它们立得稳固,麦可把风的穿透力做为了考虑基础,将立在最后面的“屏风”造型雕成了镂空。又用七层过滤的纯净水冻成冰,雕成了最为通透的中国结。

这种既复杂,又高超的雕刻手法,是这些国外冰雕艺术家们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他们有的甚至雕刻了一半,就凑过来,站在麦可和庄子强的冰雕前面,默默地欣赏。一些艺术家们惊艳地瞪大了眼睛,对那会随着风而微微摇曳的中国结叹为观止,更有甚者,直接挑起了大拇指。

“你们,是这场比赛里最棒的!”

“中国冰雕,非常棒!”

“太漂亮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赞扬声此起彼伏,麦可和庄子强相视而笑,他们猜到,这一次,他们稳赢了。

然而,这也只不过是他们自己以为。

比赛结果宣布的当天,庄子强一直挺胸抬头,等待着主办方喊他们的名字。然而,他等来等去,等到领奖台上,第三、第二、第一三个奖项全都有人站在了上面,也没有他和麦可的名字。

庄子强转头看向了麦可:“怎么回事,没有咱们的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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