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河沿岸,此时已经聚集了数百人,纷纷紧张地望着河水,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议论纷纷,有人摇头惋惜,有人神情焦急,也有人指指点点,浑不在意。
马小新在村里是“富二代”一般的存在,虽说他爹也不是什么土财主,顶多就是比其他人过得好一点,但仍然是许多人眼红嫉妒的对象,他现在躺在河边生死不明,一群人围着他施救,这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当成热闹来看的。
何况马小新一向人品不好,在村里的名声也很臭,他死不死,并没有多少人关心。
而刘三顺就不同了,虽说过去刘三顺也是个混蛋,可最近这几个月,他的变化全村人都看在眼里,刘三顺直播是赚了点钱,但他没有忘记乡亲们,而且处处在维护和村里人的关系,所以此时岸边围观的人群里,基本上都是惦记刘三顺的,至于马小新,压根没几个人搭理。
几分钟之后,付伟和付小青,还有其他几个人,终于从河里把刘三顺给捞了上来。
这时候,刘三顺已经昏迷不醒了。
一群人七手八脚也把刘三顺搭到了岸边,开始施救。
小河村的渔民在河边生活了几代人,对于溺水的救治办法可以说熟的不能再熟,刘三顺和马小新溺水的时间严格来说并不算太长,所以在众人的努力下,两个人很快就先后醒来了。
第一个醒过来的,是马小新。
只见他先是哇的吐出了一口水,随后苏醒过来,看着身边的众人,又看看他爸马国良,嗷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小子显然是吓坏了。
马国良见儿子醒了,也是长出了口气,他刚才也是吓的不轻,脸都白了,但此时儿子醒了,他立刻满面怒气,转头就走向了刘三顺。
此时,刘三顺还没有醒过来。
“刘三顺,你敢害我儿子,今天我跟你没完!”
马国良冲过来抓着刘三顺一顿摇晃,抬手就给了刘三顺一记耳光,同时一边破口大骂,正在救人的付伟和付小青,都被他推到了一旁。
“你疯了吧,出了人命你负责?!”
付伟也是大怒,一把揪住马国良的衣领子,两人厮打在一起,郝卫星见状忙继续上前救人,但郝大力岂能放过马国良,他也想上前加入战团,但一转眼看到马小新,抬腿就是一脚,把马小新踹了个大马趴。
“我让你害我哥!”
马小新身体软绵绵的,毫无招架之力,被踹倒之后,哭的更厉害了。
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你们都住手!”
各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转头看去,却原来是付小青,只见她脸上带着怒色,走到马国良身边,示意付伟松手。
付伟一向对这个妹子言听计从,闻言放开了手,却见付小青走上前,抬手就给了马国良一记耳光。
马国良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敢打自己,惊讶地捂着脸,想要还手,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意思对一个小女孩动手。
“这一下,是替三顺还给你的。”
付小青冷若冰霜,一字一字说道:“刚才要不是三顺,你儿子早就淹死了,是三顺在最后的时候把你儿子托了上来,自己却体力不支,才会溺水的。你还有脸找他算账,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儿子,最近他都干了什么?”
马国良愕然无语,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他其实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有些事也听说了一点,但也根本没往心里去,也没有详细追问。
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哪里会管儿子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而且,他一直以为刘三顺和儿子马小新有过节,现在儿子溺水,必定是刘三顺造成的,结果付小青却说,是刘三顺救了马小新?
这不科学啊……
在马国良的三观世界里,这根本就是不符合逻辑的。
“你胡说,刘三顺就是一个败类,一无是处的废物,他能救人?我看,多半是他把我儿子拖住的,否则的话,就凭我儿子的水性,绝不可能溺水!”
“呵呵,你说刘三顺一无是处,那你儿子呢?刘三顺这几个月帮乡亲们卖货,又开了快递站,大家都跟着借了不少光,而且他为了传承发扬鱼皮画,一直在努力学习,而且他已经接到了省城民俗艺术展的邀请,要代表咱们赫哲族鱼皮艺术,去参加展览,甚至有可能把鱼皮画卖到国外。所以,你儿子又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呢?乡亲们谁不知道,你儿子才是真正的不学无术,整天满脑子都是歪门邪道,前些天往刘三顺卖的鱼子酱里面丢死耗子,偷刘三顺的网红大鹅,你要是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去问问你儿子,这些都是不是他干的?!”
付小青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跟机关枪似的,根本没给马国良任何插嘴的机会,而且她说的也完全都是事实,围观的村民们也都是知情的,只不过是假装不知道而已,此时气氛刚好烘托到这,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指责起了马小新不是个东西,马国良教子无方。
马国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郝大力也义愤填膺地说:“如果是我的话,压根就不会救这个混蛋东西,干脆淹死他算了!”
马小新被骂的无地自容,此时他浑身湿淋淋的,昔日的威风也早都不知道哪去了,带着哭腔说:“你们别骂了,是刘三顺救了我,我不是人,我不该嫉妒刘三顺,不该往他的鱼子酱里扔死耗子,不该让人偷他大鹅,这些都是我干的,我知道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哭,马国良一看儿子全都承认了,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候,一直努力救人的郝卫星忽然面露惊喜,喊了一句:“醒了醒了,刘三顺醒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只见郝卫星话音刚落,刘三顺手脚抖动,哇的吐出了好几口水,然后这口气才终于缓过来了。
随后,他慢慢睁开眼睛,刚好和郝卫星对视,喃喃说道:“二舅……你咋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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