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我们便回威海了。年后回来,婆婆与玲玲便搬去了凯杰的家,走时,玲玲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安心谈你们的恋爱吧。”
婆婆说:“领路在别人,修行在个人。”
我感觉,婆婆对我的态度不再殷勤,已经拿出了大家长的派头。
凯杰很快要赶回上海继续进修,正月十五晚上,他送来了婆婆自己做的汤圆。其实,我们是约定第二天上午相见,然后他赶下午的飞机。我万万没想到,那天晚上,他会前来。
那晚,我从养母家吃饭回来,记得养母问起过凯杰,我简单描述,告诉养母,他是一个性格温和的男人。
养母问我婆婆是怎样的人,我说她是一位说话落地有声,走路能带一阵风的人。我*说这样的玩笑话,养父嘿嘿笑起来。
养母叮嘱我,婆媳相处,少说多听就会相安无事。我正在回味养母说的话,习惯性吸起了香烟。门铃突然响起,我机械地起身,透过门眼看到凯杰的一刻,心脏几乎要跳出来。我慌乱地将香烟和打火机塞到沙发下面,又快步走至洗手间,打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过,电话响起,我机械地接起电话,说:“凯杰,我在家。”
“开门呀,我在门外。”
我打开门,因为心虚,畏惧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坐到沙发上。
“你热?我帮你关掉暖气阀门?”他问。
“不热。”我说。
虽然北风呼呼地吹进来,客厅中依然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他却好像不曾留意。
“过来尝尝我妈做的汤圆。”他说。
我挪动脚步走至沙发前,他起身去厨房,拿出了饭勺,又顺便关上了洗手间的窗户。
我显得局促,讪讪地问:“你怎么什么都不问?”
“问什么?”他催促我:“快吃吧。”
我不声不响吃起了汤圆,边吃边看向他,依旧在揣测他的想法。
“你有什么想问吗?”我嘴里含着汤圆,惶然地问他。
“味道怎样?”他好像没听清楚我刚才的话。
“好吃。”我说。
他突然一笑,打趣道:“好像小力说话。”
“小丽是谁?”我问。
他笑而不答,催促我:“多吃点,黏到一起,就难吃了,你吃不下,我吃。”
“小丽是谁?”我再一次问。
“我前段时间和大宝一起看的动画片,好像是《汪汪救援队》,里面有一只狗叫小力。”
我的心跳顿时间消停下来,镇静了许多。
“我——”,我支吾着,他说:“你刚才吸烟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忘记了咀嚼和吞咽,他问:“你吃饱了?”
“嗯。”他从我手中拿过了饭勺,自己吃起来。
“女人吸烟不是犯罪,只是一种不良习惯,这种习惯对身体不好。”他边吃边说。
“我会戒掉的,其实,阿姨在时,我从不吸烟。”
“我妈知道你吸烟,一定会说你不三不四,或者更难听。”
他不曾抬头,自顾吃着,我羞愧的红了脸。
当他吃完最后一个汤圆,抬头说:“我二叔也吸烟,我大学那会,他得了肺炎,我妈让他戒烟,他烟瘾犯了,就打家畜,搞得鸡犬不宁,现在还在吸。茶余饭后来一支,干活累了来一支,冬天没事可做,他几乎是烟不离手。”
我连忙说:“我可以马上戒掉的,我没有烟瘾。”
他宽厚的一笑,说:“吸烟不上瘾,就不会有那么多烟民了。你可以逐渐减少数量,这样不会有太大的不适。”
他为了让我安心,说:“至少在结婚备孕之前要戒掉吧。”
“不,我现在——”,我想到香烟正在沙发下面,也许等他离开,我需要吸烟镇静,马上改口说:“我明天就可以戒掉。”
他宽厚地一笑,说:“你现在可以吸一支烟,镇静一下。”
我惊讶之余又觉得这是试探或者挖苦,于是说:“我不想吸了。”
“真的?”他笑笑,看看茶几下面,问:“你刚刚把香烟藏在哪里?”
他问完笑说:“我还挺想看看你吸烟的样子。”
我窘然地看他,他笑说:“你一定是打开窗户丢到窗外了,一会我留意帮你捡回来。”
他为了让我安心,很认真地说:“我的一位女同事就喜欢吸烟,我没那么排斥女人吸烟。”
我说:“如果阿姨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不会同意我们交往的。”
“如果按照我妈的标准,我这辈子注定要打光棍。”他说完,神情凝重地说:“我妈对待我的任何问题都有些神经质,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她在我身上花的心思最多吧。”
“我们之间的差距确实有些大。我不相信一见钟情,而且——”
他打断我说:“我相信就够了。”
他深情的注视让我低下了头,他笑说:“我知道,我是你的初恋,你太紧张了。”
“你怎么知道?”
“玲玲告诉我的。”
“她还说了什么?”
他皱眉嗔怪:“我们恋爱,干嘛在意玲玲说什么。”
我觉得自己在凯杰面前,就好像一只提线木偶,他主动,我被动。他热情,我惶惑。他从容,我怯懦。而正是如此,我未及整理好自己的感情,我们很快便走入了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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