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呢？一个扔锅，一个砸碗，扔着扔着就变成了值钱的东西。发怒的两人开始刺激起了对方的逆鳞，这一来二去，看起来柔弱的杨姐发了疯，一定是拿了尖刀拼命地刺去……

她脑补着这样的画面，总感觉那堵墙透着森森的寒气，那些人死后留下的怨念似乎还在，并且*着尚在人世间的无辜百姓，让他们也踏入黑暗的地狱……

最后，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那个方向，一片漆黑中，窗中反射进来的月光正好照亮了墙壁的某一处，而那光亮的地方，正有一个晃来晃去的人影！

时秋吓了一跳，飞快地扯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跳已经快到即将蹦出来了！她哆嗦地在心中默念：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如此几次之后，她忽然想了起来，那个黑影好像是自己挂在床头的衣服？那个角度映过去，不正好在墙上吗？

顾时秋悄悄地探出头看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还真的是自己吓自己，她飞速爬起来扯件那件衣服，再躺下去用被子蒙着头，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一直煎熬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不过梦里也都是些血腥恐怖的东西，早上起床的时候，眼底两个浓重的黑圈特别明显。

所以时秋就跑到楼下去找房东一家了：“你们早点找人把屋子打扫了，不然血腥味太重了。”

老太婆嘀咕了一声：“关起门都闻得到？”

说归说，他们仍是找了两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前来清理房间，捡破烂的老头看得直撇嘴：“好贵哟，两百块钱一个人，等于我好几天的收入了。早知道我来干了，一个人可以赚四百！”

这两个男人倒是雷厉风行，很快扔出了一大堆被血迹污染了的衣服用品，那些东西斑驳地堆在走廊里，看着都可怕，一向爱捡破烂的老头走过去翻了翻，但啥也没敢拿又默默地走了回来。

他时不时探头往屋里看看：“这里头怕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两人做菜生意好几年了，肯定赚了不少钱。”

里面一个男人嗡声嗡气地说：“大爷你想多了，听说女人去报案前就把钱打给家里人了，人家还有两个在读书的娃儿哦！”

他们扔完屋里的东西后，又拿了工具打扫起来，大约忙到中午一点过，才算是把这屋子收拾了出来，他们两人喜梭梭地拿着房东儿子给的钱，拍着胸口保证：“一点都看不出来，墙上的血印子我们都用抹布擦了，又用石灰水抹了，妥妥的！你这房子继续出租没得问题！”

房东又是递烟又是感谢，三个男人在院子里聊起了生活的不易，时秋坐在屋子里，可也能透着开着的门隐约听见楼下的咳嗽声，大声说话声。

她现在脑袋都昏沉沉的，琢磨着自己晚上得找白护士长说说，以后干脆都上夜班算了，避开夜晚这种可怕的煎熬，熬过这段时间，等着过完年就可以搬家了。

下午去上班之前遇到了前来八卦的邻居，房东的老太婆和她聊起了二楼的凶杀案：“我感觉小杨冷静得很，杀了人之后一声不吱，下楼专门洗了个脸，然后才平静地转账，最后自首，你说这女人是不是预谋好久了？”

邻居摇头：“我听说是小刘在外面有了外遇，小杨受了刺激跑去质问他，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最后就打架，再然后……”

“不会吧，小刘那么老实的能有外遇？”老太婆一脸不可置信。

邻居点头：“就是街角开小卖店的娇娇。”

她们聊的内容恰巧被正下楼的时秋听见了，她也很想知道杨姐杀人的真相，所以站着听了几句。末了看着上班时间快到了，这才匆匆往医院赶。

在医院门口正好看见了刚好出门的董医生，他表情怪怪地看了她一眼，抿紧嘴唇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这让正要打招呼的顾时秋很尴尬，董医生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一去医院，周姐就跑了过来：“时秋，我听说医院旁边的四合院出事了？我想起你住在那附近呀！”

时秋小声地讲了昨晚的事，周姐一阵唏嘘：“哎呀，这女人冲动起来就是魔鬼，你看那个潘金莲不也是拿药毒死了武大郎？”

顾时秋摇了摇头：“不，我感觉杨姐人挺好的呀。”

“现在这年头，有几个坏人？”周姐撇撇嘴：“就说住在我们这里的狂暴型的病人，人的本性也不是坏的，这不也是受了刺激嘛！”

这一天晚上，顾时秋一边干活一边在想，杨姐是不是也是精神上受了刺激呢？话说街角开小卖店的娇娇是谁来着？她还真的一次也没去那里买过东西。

此时已经快要过年了，住院部有两位护工请假回家了，剩下的人就特别忙，所以这一晚上顾时秋一直没停下来，大约凌晨四点钟、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才蜷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小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跑去找了白护士长，说了自己想长期上夜班的事情，白护士长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你跟周梅是商量好的吗？她今天跟我说想一直上白班呢，说是得看着孩子。”

顾时秋回去就找了周姐：“周姐你不上夜班了吗？”

周梅叹了口气，说起了自家的事……她离了婚，一个人抚养孩子，偏偏正在读高三的儿子很不懂事，但凡她上夜班去了，儿子就在家里通宵通宵地打游戏，最近连考了几次倒数第一。可是这孩子叛逆得很，说不听，打不怕。

周姐抱怨起来：“我那儿子真的是废了，英语才考21分，我气得拿了棍子想揍人，他倒好，一脸麻木地看着我，不哭也不怕，那眼睛直勾勾的，吓死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我在精神病院待久了，我越看那眼神越像那些病人，心里真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