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和王亚山上了楼找个清静的角落坐下，就开始补习汉语。

王亚山提早完成既定学习目标后，向茉莉提提议：每晚围绕一个话题来对话，最后小结一下今天所说话重点句式和新遇到词语。

他说自己平时没时间背句型单词，茉莉就每天即时给他用小卡片小结，卡片上每天就记当天所学的三个句形，十个生词，要求他跟中国同事说话时尽量用上，这样的效果很不错。

茉莉问：“今天，你想聊什么话题？”

王亚山摸摸后脑勺，略一思索道：“我想要了解中国婚礼的风俗。”

“啊？”

茉莉很诧异，因平时王亚山所要求教的，都是与他所接触的生活和工作有关，不由得问：“你要跟中国姑娘结婚吗？”

“或许，很有可能。我想要能在中国生活多好啊，安全、舒适、方便，好处多了去了，我已经爱上中国了！”

他笑得有点羞涩，深蓝色的双眸温柔看向她，其时老外性格并不是个个都外向和奔放，王亚山已经是属于较为内敛的人。茉莉就怕他表达感情太炽热，自己消受不了，就有意让他了解中国文化以含蓄为美，他从此在她面前特别注意分寸，生怕给茉莉留下不好印象。

茉莉赞许：“做中国女婿的想法不错，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尊老爱幼，夫唱妇随，勤俭持家，娶个贤惠的中国姑娘一定很有福气！”

平时除了教汉语，她也常结合教学内容，给他讲一些中国的历史文化、传奇故事和风俗习惯等等，这也正是他所希望了解的。

“我觉得你就是。”

茉莉怔了怔，睁大眼睛盯着他：“我就是什么？”

王亚山凝视着她，神情很认真：“我觉得你就是个贤惠的中国姑娘。”

茉莉受不住那蓝眼睛里炽热的火苗，眼睛慌乱的躲避。

“呃……我说王亚山啊，像你这样的攻城狮，学识出类拔萃，攻城无坚不催的小伙子，找个优秀的中国姑娘一点不难，就不要拿我一个毫无建树的学生党开玩笑了哈。”

中国文化太博大精深，王亚山还算是一个初学者。

他眨巴眨巴眼睛，很是不解摊开手道：“我没开玩笑啊！你说我学识出力拔吹，我可没有吹啊。还有，我干什么要攻城呢？攻城没有尖的就不吹，这什么意思？我也不需要你建树，建树不是有园林工人吗？”

茉莉无力扶额：唉，对老外不能乱开玩笑，之后还得负责解释！解释起来可不轻松，他所学的语言程度还没达到这个境界呀。

她略一思索，化繁为简：“出类拔萃，意思就是超出常人的能力；无坚不催，意思力量很强大，可以摧毁一切；毫无建树意思是还没有做出成就，这些都是汉语成语。”

王亚山恍然的点头：“哦，这样啊，我还得多多学习啊！”

他顿了顿又问：“那么说，你也觉得我很好？那你喜欢我吗？”

茉莉仿佛被噎了下，她可从来没想过个问题，但还是很有技巧的说：“喜欢的，是师生间那种喜欢，你是个好学生呀。”

王亚山坦率的说：“我喜欢你，不是师生间的，也是不是朋友间的，是很喜欢很喜欢，反正你一切我都喜欢！”

茉莉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忙岔开道：“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我们还没谈正题，中国婚俗你要不要了解了？”

王亚山顿了顿，瞧出茉莉回避他的话，神色有些失落：“你不高兴了吗？其实，我来晚是有原因的，才买了辆二手车，以后下课我送你回家，还有我们不一定非得在咖啡厅学习，还可以坐车到远一点地方，边逛风景边聊天，多好啊！”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

王亚山与公司所签的劳务合同两年一签，他在中国已经呆了快一年了，一年后还不知道能否留在中国，能花钱买二手车，也就是临时当个交通工具。

她跟王亚山相处半年，觉得他花费颇为节省，向来都不太讲究穿着，冷天一件普通旧夹克衫，热天一套运动套装，脚下总蹬着一双中国布鞋，身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贵重东西，连表都没有一块，手机也老旧了。

王亚山给茉莉印象勤奋、朴素，像是家境普通的平民出身。

他约她这家咖啡厅学习，是所喜欢这里清静氛围，每次问她要点什么，但他自己只点一杯清咖啡，似乎有点抠门，茉莉当然也不好意思多花他的钱，有时因大学里课下晚了，又有些耽误，便来不及吃饭，也随便在路上买个包子，但他对于她，总是贴心的买一小盘子糕点。

王亚山执着的问：“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个学生，我们能不能进一步相互更喜欢，试着做男女朋友呢？”

她干脆摇头道：“王亚山，不可以。”

“为什么？你刚还不是夸我出类拔萃，无坚不催吗？”

茉莉是个理性的人，王亚山帅气的外貌，儒雅的绅士气质，让她确实对他很好感，只是考虑到他毕竟是外国人，文化和生活差异很大，对她的喜欢恐怕也就是一时情绪，王亚山随时都有可能回国，到时人一走，他也许遇到新恋情，两人从此天涯陌路，她要找就找个牢靠的伴侣，能牵手过一辈子的爱人。

可这些话她不想说太多，只道：“你要是真正成了中国通，我会考虑的。”

“真的？”

王亚山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两手一握拳头紧了紧，像下了大决心一般：“我会努力的，琼丝明，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啊！”

忽然，他顿住，睁大眼睛盯着茉莉：“你所说的中国通，到底要达到什么程度才算是？”

茉莉板着手指说：“第一，与中国人交流毫无障碍；第二，初通中国的历史文化，凡是老百姓所说的故事和名人，大体能够知道。第三，能用汉语即兴流利的演讲五分钟不掉链子……”

王亚山有点为难的摸摸脑袋：“好像有点难，我要加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