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你怎么搞的?媳妇都看不住?真是!”
“哎!”刘荣唉声叹气,昨天晚上尽管苏锦和蒋碧莹的说话声音非常小,刘荣全部听见了。
“妈!”苏锦看着母亲满目疮痍的脸,“妈!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
刘荣看到了蒋碧莹的行李箱,猜到蒋碧莹是赌气走了。
当年,刘荣也有赌气离家出走,回娘家的时候。
苏兴德那一次把刘荣从娘家硬生生的一口气背会了家,没让刘荣的双脚落地。
从那次之后,刘荣就认定了苏兴德这个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还有了苏锦。
“快去追!”刘荣没再说什么,蒋碧莹为什么走,她心里也清楚,这事情不怨苏锦,更不愿能埋怨蒋碧莹。
女人往往生气都是假的,刘荣心想,苏锦跟着姑娘谈了这么多年的恋爱,也许可以峰回路转。
“在滨海市的房子该装修了吧?”
刘荣颤颤巍巍的从衣兜中拿出一个存折。
存折是储蓄银行的。
“我跟你爸,这几年又攒了点钱,这不房子的首付早就给你了,听人家说,城里的房子都是毛坯房,不装修根本住不进去!”
咳咳!
刘荣剧烈的咳嗽,感觉小肚子一阵抽痛,早晨的止痛药,还没有吃,强忍着痛,语重心长的说:“把莹莹给我找回来,我稀罕那女娃!这里差不多有十万元钱,你拿去装修房子,今年跟莹莹把婚结了!”
苏锦眼含泪水,无地自容。
偌大的滨海市,高楼林立,商品房的存储量几十万套也绰绰有余,可那有一套是属于自己的呢?
首付款都被自己投资到十字绣商贸公司,血本无归,如今苏锦还欠着董茹婷两万元钱。
大大小小的十字绣在砸自己手里。
苏锦不敢抬头,无言面对母亲。
“快去!”刘荣嘱咐道:“莹莹是不是怀孕了?”
苏锦一惊,“妈,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
刘荣有些喘粗气,脸色疲惫,“她会回心转意的,你爸这件事,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当然了,莹莹要是不愿意,咱们也不能抓住人家不放!”
“记住了!苏锦,什么时候,咱们也不能害人!伤天害理,坑蒙拐骗的事情别人能做,咱们不能做!”
“头上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咳咳!
“妈,我知道!我这就去!”
苏锦胡乱的洗了一把脸,拿起蒋碧莹的行李箱,奔出门。
“等等!”
刘荣知道苏锦没吃早饭。
“把存折拿好,这两颗鸡蛋路上吃!不要......担心家里,我和你爸都老了,我们身体的零件也老了,现在只盼着你能成......家立业,苏锦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妈!这钱!”苏锦真的伸不出手,这存折太沉重,苏锦拿不动。
“拿着,我们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路,靠你自己走。”刘荣猛地咳嗽几声。
苏兴德在煤矿卖了命的干活,刘荣有病不治,子宫中的肌瘤已经占据了子宫的三分之一,这些钱中,有将近一半都是苏兴德因为工伤,煤矿给予的生活补贴和赔偿款。
腾腾......
兰花骑着摩托车,在苏锦家的大门口喊:“苏锦哥,快点,晚了就没车了!”
村里唯一的一辆摩托车,是村长的,平时兰花没少骑摩托车。
村里到镇上送一些文件,老村长有的时候懒得去,兰花是个野姑娘,性子野,骑着摩托车就自己去。
现在去茂达镇,上午还能有一趟班车开往茂达县,做下午的火车,明天中午就能到滨海市。
“妈!你和爸多保重,田地别种了,你们干不动,过几年,我把你们接到城里,享享福!”苏锦泪水在眼眶打转,这个家,给予苏锦太多。
给予苏锦淳朴至诚的人格,坚韧的责任心,给与苏锦一个普通农村家庭最大限度的经济支持。
苏锦感觉自己是幸福的,是最幸运的人。
苏兴德拄着拐棍,依靠在土房子的门口,翘首望去......
“苏锦哥!”兰花摩托车骑得飞快,很稳。
“嫂子走了?”
苏锦点点头。
兰花回过头,“慢慢的就好了!”
摩托车从石桥走过,向着茂达镇方向驶去,漫过的溪水,水花四溅。
蒋碧莹悄无声息的走了,她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等待和付出,都是不值得的。
甚至有一些愚蠢和愚昧。
为什么要傻傻的等呢?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到苏锦的家中。
苏锦为什么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蒋碧莹一个人坐在通往茂达县的班车上,班车在蜿蜒凹凸的山路上,缓慢前行。
走过了这条难走的路,就是通往期茂达县的柏油路,这是不是也象征着自己的生活,将迎来好的转机?
蒋碧莹邻座是一个中年妇人,妇人的衣服不是很干净,应该是为了进茂达县,特意更换了一件衣服,尽管如此,那衣服依旧有甜甜的土地味道。
“妈妈。”中年妇人的怀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说话有点奶声奶气,看样子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
“哎!”中年妇人亲切的回答。
“妈妈,我耳朵疼,耳朵里面好像有东西再咬。”小女孩一只手捂着耳朵。
“没事的,宝宝,耳朵进水发炎,有个小虫子钻进去了,咱们去大医院,让穿着白大褂的叔叔帮助你,把虫子拿出来,就好了!”
中年妇人拍拍女儿的额头,“看完了病,妈妈给你买糖葫芦吃!”
“好!”小女孩似乎忘记了疼痛,高兴的喊道。
“她,怎么了?”蒋碧莹忍不住问道,这对中年母女跟自己在村口等车,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也是红西村人。
中年妇女憨憨的一笑,“没事,中耳炎,最近家里一直很忙,干农活,孩子喊着说耳朵疼,听不清楚话,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发现,已经晚了,再不去治疗,情况更严重。”
中耳炎一般不是什么大病,往往是细菌感染,治疗及时不会留下病灶和隐患,如果过了最佳的治疗期限,那可就不一定了,失聪也是有可能的。
“做父母的,最心疼的就是孩子,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头肉,只要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成长,父母就很开心!大富大贵不奢求,只奢求平平安安!”中年妇女*着女儿的脑袋,紧紧的将女儿抱在怀中。
“会好起来的,现在医学很发达,中耳炎不是大病!”
蒋碧莹微微一笑,“您也是红西村人?”
中年妇人点点头,“我是东村的!你不是村里人吧?”
“我是来走亲戚的!”蒋碧莹问道:“听说红西村出了一个大学生,叫苏锦的?”
“是!”一谈起苏锦,中年妇人都是一脸的得意,“苏锦是我们村子第一个大学生,他的父母是村里有了名的菩萨心肠,两口子都很能干,男的是个哑巴,但是心眼特好!”
蒋碧莹剩下的话,基本没有听进去。
蒋碧莹买了一张软卧车票,踏上了回滨海市的火车。
上了车,蒋碧莹开始发呆。
铃铃铃!
王浩宇给蒋碧莹打来了电话。
“碧莹?苏锦家怎样?什么时候回来。”
蒋碧莹有气无力的说:“明天早晨到滨海市!你来借我吧。”
王浩宇听蒋碧莹的话,似乎不对劲,情绪很低落。
“没事吧!苏锦那个王八蛋欺负你了?”
“没事!我自己先回来了!”蒋碧莹长吁一口气,“记得明天早晨来接我!”
王浩宇对着手机,义愤填庸,“我早就说吧,你不信,苏锦的父亲是个哑巴,这事,那小子没告诉你吧!苏锦就是一个小人,看中了你们家的势力和钱财!软骨头,吃软饭的家伙。”
“你怎么知道这事?”蒋碧莹问。
“嗨!你真是傻!”王浩宇说道:“稍稍上点心,一打听不就知道了!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会死心了吧!”
挂断了电话,蒋碧莹感觉周围的人都在欺骗自己。
最好的闺蜜董茹婷知道,王浩宇也知道,惟独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铃铃。
蒋碧莹看到苏锦打过来的电话,狠狠的摁下了关机键。
滨海市。
苏锦所在商贸公司的门口,天籁艺术学院的赵秀珍老师,提着一个手提包,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那个年轻人苏老板,怎么一次也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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