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碧莹怀孕了,这简直就是一颗重磅炸弹,在苏锦的脑海中,疯狂的爆炸。
没这么巧吧。
苏锦记得,就是大概两个月前,在自己的出租屋,就一次,怀孕了。
现代社会,人们的生活工作压力很大,怀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蒋碧莹却这么容易的做到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蒋碧莹微笑着对苏锦说,“我现在肚子里有你的骨肉,再过大半年,孩子可就要出生了,总不能把孩子生到你的出租屋吧!”
苏锦慌乱中,慢慢的清醒过来,蒋碧莹怀孕,意味着什么,苏锦最清楚不过。
未婚先孕不是什么特别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是不结婚,就生下了孩子,那才是丑事一件,苏锦也不想做一个冷血无情不负责任的人,关键苏锦也不是那样的人。
“碧莹,你先不要跟别人说,你怀孕的事情,就先别练习瑜伽了,瑜伽的动作有一些很危险,别伤着孩子,我这就去你家。”挂断了电话,苏锦脑袋都大了,这十字绣生意亏得一塌糊涂,买房的资本都没有还不算,投入的钱也都打了水漂,现在蒋冰莹又怀孕了,真是够闹腾的。
蒋碧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肚子,“乖宝宝,你要好好的,一会你爸爸就来了,你爸爸又有才华,又帅气!”
瑜伽室半开的房门后,蒋碧莹的妈妈周岚铁青着脸,嘴里更是骂骂咧咧,苏锦那个穷小子,竟然让碧莹怀孕,真是气人,一会苏锦来了,非要教训一下他不可。
自己的女儿从小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真是便宜了苏锦那个混蛋小子,没想到啊,苏锦房子都买不上,还想跟自己的女儿结婚,一定是苏锦想用女儿怀孕这种手段,逼迫甚至是威胁结婚,心里想着占便宜,想要我们蒋家的财产。
这个苏锦,真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蒋碧莹一定是被苏锦灌了迷魂汤,不行!绝对不能让苏锦这小子得逞,要是蒋碧莹嫁给了他,肯定吃一辈子苦。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苏锦把蒋碧莹骗走!
周岚气喘吁吁,在企业上班,没有任何工作和矛盾,能让周岚生气的,周岚是一家大型国企的综合办公室主任,管着整个公司的吃喝拉撒,为了拆散蒋碧莹和苏锦,周岚可谓是煞费苦心。
苏锦眼神游离,必须抓紧时间买房,尽快装修,才能让自己的孩子,生在自己的房子里。
就像蒋碧莹说的,结了婚总不能住到出租屋,孩子更不能生到出租屋,苏锦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出租屋。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来的这么快,毫无征兆,希望叶老把《九龙壁》彻底修复好,卖上一个好价钱,那样一来,房子的首付钱,就解决了一大半。
先把房子买下来,这样就能有底气了,至少在蒋碧莹父母的眼中,自己一直在进步,而不是原地踏步,停滞不前。
“要我说啊,小苏,你呀,跟那个叫什么碧莹的!叫什么来着?”叶老非常努力的想,却想不起来那个苏锦的女朋友,叶老就是觉得,苏锦的女朋友太傲气,目中无人。
这也不奇怪,她爸爸蒋鑫建,是滨海市开发银行的副行长,现在代理行长,就差半步,就能扶正了,这样家庭的女孩,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很高傲的。
叶老一点也不喜欢苏锦的女朋友,觉得苏锦跟这女孩子,走不到一起,两个人太悬殊了,门不当户不对,唯一最接近的可能就是学历了,不过蒋碧莹研究生早就毕业了,苏锦大学毕业根本没选择考研,想第一时间工作挣钱,叶老觉得,两个人在学历上,最接近的也拉开了距离,苏锦跟这叫碧莹的一准没戏。
“蒋碧莹!”苏锦说道。
“奥!对,叫蒋碧莹。”叶老笑了笑,从抽屉中拿出了几样工具,这些都是修补十字绣的专用工具,有几样还是叶老凭借着几十年的经验,自己琢磨出来的。
拆线钳子,叶老都是用纯银打造的。
“叶老,这个《九龙壁》您多费费心,这可是我房子的首付钱!”苏锦眉头紧锁,现在已经有点乱了分寸,这事,一件接一件的,潮水一般向着自己压过来,真的是有点扛不住了。
叶老房放下手中的特制拆线钳子,这个钳子是独一无二的,是叶老自己冥思苦想设计出来的特制钳子,苏锦建议叶老,申请专利,叶老觉得那没什么意思,自己是孤寡老人,专不专利的,没什么意义,叶老不回想过去,也不畅想未来,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活在当下,把当下的每一天抓住,过好现在。
经历那次心脏病,苏锦及时把他送到医院,叶老,就明白了,跟生命比起来,财富、地位、权利,根本不值一提。
叶老在滨海市有两套房子,富国大厦有一套,在郊区也有一套,叶老跟苏锦说过多次,要把一套房子送给苏锦,苏锦死活不要,叶老辛苦了一辈子,那能要叶老的房子。
不劳而获的事情,苏锦做不出来。
叶老最后说把房子卖给苏锦,按照市场价,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钱就行,苏锦坚决回绝。
叶老老邻居的孩子,在律师事务所上班,叶老自己悄悄的写了遗嘱,死后,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归属苏锦,这件事,苏锦一点也不知道,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不有房子吗?还买什么房子。你呀,就是太要强。”叶老看着一筹莫展的苏锦,对苏锦与蒋碧莹的事,叶老门清,基本上都知道。
“打住!”苏锦一伸手,知道叶老又要说房子给他的事情,“这是您的房子,跟我无关!我也不是冲着你的房子来的!您啊,还是帮我把《九龙壁》修复好吧!”
苏锦的这幅《九龙壁》尺寸是超大号的,市面上真的不多见,如果品质好,遇上心仪有实力的买家,卖个好价钱,一点问题都没有。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
叶老看苏锦一筹莫展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小苏啊,我老叶,今年七十三了,常言道,人活七十古来稀,我这一辈子磕磕绊绊,什么事没见过。”
叶老也是有家庭,有父母的,只是那几年,叶老似乎特别不顺利,家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变故,亲人一个一个的,先后离开了叶老。
“你跟那个蒋碧莹成不了,早点放弃吧!”叶老说完,目光从苏锦的脸上,移到了这幅十字绣《九龙壁》,这十字绣整体还行,就是其中的几条龙,真是败笔。
苏锦也放弃过很多次,蒋碧莹不愿意,甚至以死相逼。
现在蒋碧莹怀孕了,这事,就更难了,孤儿寡母的把蒋碧莹抛弃,苏锦干不出来。
“叶老,我还有事,先走,改天来看您,再买条五斤多的大鲤鱼,做红烧鲤鱼!”苏锦拿好礼盒,背好包,准备走。
“我啊,认识一个小女孩,特别优秀,心灵手巧,好像才19岁,改天给你介绍认识!?”叶老叫住苏锦,笑呵呵的说。
苏锦赶紧说道:“您啊,饶了我吧,我可不是脚踏两只船的主!”
“回见,叶老!”苏锦下了楼。
叶老听着苏锦走下楼梯的声音,摇了摇头,“这孩子,没心眼,一根筋!”
呼......
哎呀!
叶老忽然感觉心口一阵痛!
头上也是出了不少虚汗。
慌乱间,叶老颤抖着手,从上衣兜中,取出一小瓶药,丹参滴丸。
取出五颗,含在了舌头下。
歪坐在椅子上。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叶老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啊!”
“啊!”
啊!
一个五官精巧,身材纤细,穿着红色碎花短裙的女孩冲了过来,女孩的腿上,还粘着一个创可贴,女孩知道,叶老可能是心脏病又犯了。
女孩有一些慌乱,手舞足蹈,惶恐不安,精巧的脸上,不知所措。
很快,女孩端着一杯温水,快步走了过来。
叶老已经好了很多,最近这段时间,叶老的心脏总是很频繁的不舒服,晚间睡眠不好,总是梦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个个的噩梦连连,无数次,叶老从噩梦中惊醒。
“静雯啊,我没事了!你来取绣线?”叶老气喘吁吁地说着,就要从椅子上坐起来,去那间染色室取早已经染好的绣线。
红色碎花裙女孩今年十九岁,是天籁艺术学院的学生,名叫刘静雯。
天籁艺术学院,是一所非常特殊的学校,这里的孩子,全部是聋哑人。
刘静雯不是天生的聋哑人,她五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突发高烧,高热达到43度,能捡回一条命就很不错了,后来,刘静雯变成了一个哑巴,刘静雯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医生也是束手无策,可能是神经系统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导致刘静雯说不了话。
刘静雯只能就读特殊学校,刘静雯的妈妈是一位绣娘,而且是唯一的“舞针绣”传人。
刘静雯一只手伸直,快速的摆动了几下,表示“不”,伸手指着叶老,表示“您”,双手交叉贴于胸前,表示“休息”。
不能说话的刘静雯打着手语,叶老也看懂了,刘静雯的意思是:不着急,叶老,您先休息!
叶老还有一个手艺,在滨海市特别有名气,就是染线。
叶老的染线,都是自然的植物染线,没有一点化学制品。
刘静雯六岁开始学习刺绣,上绷子,劈线,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学,刘静雯八岁之时,就能模仿母亲的绣品《荷叶下的双鱼》,而且将蜀绣最具特色的阵法“二三针”展现的的淋漓尽致,这种刺绣技艺根本与刘静雯的年龄,不相符。
蜀绣的“二三针”阵法,最适合体现鱼鳞的层次感,层层叠加,让鱼活灵活现。
刘静雯继承了母亲,对刺绣的天赋和感悟,绣感非常好。
化学品染制的丝线颜色饱和度高,过分艳丽,色系颜色跨越度很大,在刺绣行业,不乏化学制剂染色的刺绣佳作,但是化学染制的丝线,行话讲,容易“流俗”。
作为丝绸之国,刺绣有几千年的历史,最早能追溯到殷商和西周时期,春秋战国时期刺绣技艺逐渐成熟,可谓博大精深,刺绣是国家瑰宝,是一种历史文化,更是国家女性智慧和汗水的结晶。
在古代,染色全部取自天然,植物染色的材料来自大自然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物,这种染色方法可以完美的取得各种中间色,刺绣也是人与自然一种天人合一理念的传承。
木本植物,草本植物,中药,茶叶等等,都是传统染色的来源。
所以说,化学染制的绣品,容易“流俗”,市面上的很大一部分作品,依旧保留着传统染色的绣线。
染线要保证绣线不乱,还要防止刮毛线。
劈线和染线都是一名技艺精湛的绣娘,应该具备的。
绣品和绣德,是一名绣娘人格的最真实写照。
“哎!人老了,零件都坏了!哪里都是毛病!”叶老感叹道,看着刘静雯水汪汪的大眼睛,叶老问:“你要的绣线,我都染好了,要这么多绣线,你是不是在绣一副大作?”
......
当!当!
苏锦轻轻敲了敲,蒋碧莹的家门。
周岚听见敲门声,走了过来,从猫眼中,看到苏锦,心里就烦得不行。
打开房门,周岚看都不看苏锦一眼,转身走了,做到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苏锦默默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准备换拖鞋。
“你来了!”蒋碧莹从楼梯上,慢步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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