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忐忑的年

年三十的下午,晓章一个人静静地跪坐在,他和俩弟弟屋里面的、父亲的遗像前。

有好多好多的话,早不知道啥前儿,就想和“父亲”说说了。热泪一个劲儿的,就在脸上横行着走过。

其实,晓章知道,就是自己再咋和父亲说,他老人家除去温和的笑着,永远也不会再回答晓章任何的问题了。

是的,以后的好多好多事了,问题了,就全靠他林晓章自己了。也跪了好久了,晓章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不能叫弟弟、妹妹,还有妈,在这个日子里想得太多,要那样,他林晓章就不配做家里的大哥,不配当这个外人一问林家的啥事,就好说,这事得等着,和晓章合计合计的,林家现在的一家之主了。

推开屋门,外间里没人,隐隐的听到,大妹正在妈那房里,可能是一边剁着饺子馅,还和妈说着啥那。那俩弟弟那,不知道这前儿上哪儿去了。二妹得到晚上四点多以后,才能下白班儿回来那。

看了看在案板上放的那些样,三十晚上“吃喝”的那些个东西。晓章稳了稳心神儿,进了妈那房子。

妈掩饰啥的,看见晓章进来就唠叨他:又抽烟,又抽烟那大儿。

晓章说:恩,觉着等的怪烦的,就抽上了吗。

大妹停下了手,问晓章:大哥是不得开整了啊。

不急吧,才两点多啊。晓章看看放在柜子上的马蹄表。

大妹啊,你是不急着要吃你大哥带回来的,单位发给他的带鱼啊。妈笑了,和大妹闹着。

恩,我是谗了,妈。大妹附和妈的话,嘻嘻地笑上了。

出去走走吧,也许会好些的。晓章想着,和妈说了,就出门了。

队上放假,晓章可能是能回家过年地走的最后一个了吧。

那天上午,对,就是晓章和杨冰做完了那事的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一点吧,晓章上队上去了,昨晚上睡得太迟了,晓章今儿早饭都没过来吃啊。晓章也准备着,队上要没啥了马上就走了,就先到队部去看了。没事,就带上杨冰,坐上公共汽车,上县城坐火车去。

家在总部所在地那边的,队上的那伙子油娃们早就走了,现在还在队上的,不是不能回家过年的,就是家不在总部那边的啊。走进了这个,以往老是几近沸腾的,这会儿说是静悄悄的,都不过的大院里,晓章还美美的遐想着那。甚至都想,要一二一的来几个正步走。

进了队部里,看见刘玉莲还在屋里忙活着,就问她,咋没走,是不这个年,要到大憨家里去过啊啥啥地。

刘玉莲有点腼腆的,红着脸点了点头。继而马上神色一变。说:大哥你没走吗。

咋地了啊。晓章还有点纳闷那,就奇怪地看着刘玉莲。

大老早的杨冰就起来了,翻箱子,倒柜儿的拿出些啥东西,装进她背着的那个兜子。可能是坐头一班车走的,那前儿我还迷糊的那。就问她咋走的这么早,有急事啊。她还哼哼叽叽地说,要早点走那。我早上还和大憨还学这事那,说你们都走了。

啊,杨冰有急事先走了,不等我了。晓章心扑通扑通的使劲使劲地跳着,连他自己都听得见那跳动的响声了。嘴上还和刘玉莲说着,似乎是他俩商量过了。

从兜里拿出了烟,晓章都觉出自己的那手是哆哆嗦嗦的。好半天才划上火,把烟给点上了。

出了队部的屋门,走廊的大门,晓章就站在那排小杨树下想着,就想。但怎么想也没想明白啊 。可能是有事?昨晚上接到电话了?去吧,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恩,得上伙房对付点东西,整到肚子里去。

不咋地,走着、走着的,晓章都走到了队上的院门那个和公社连着的小门那儿。

啊,是指导员和师傅在队上院里喊他。晓章想和他们打个招呼。哎呀呀是啥东西啊,把手整的这个疼啊,就和火烧火燎的。甩着手,晓章低头看去。是烟头子,他都忘了扔了,把手给烧了。

晓章你那是个啥“礼儿”啊。看见晓章直劲儿的甩手,指导员和晓章闹着。

昨天晚上我们就找你了,没找到,也就没找。我问大憨,他说他们中午坐十一点多的那趟公共汽车走。年青人时间值钱那,我可没敢打扰啊。师傅就和知道咋地了地笑了。

拉拉扯扯的,三人又回到了队部里。

刘玉莲把什么都拾掇好了,跑去叫上大憨,俩人一起拿上他们的东西,又到了队部和指导员,师傅告了个辞,兴高采烈的回家走了。

我还寻思,这林晓章是偷着跑了呢。怕我们把他拖住。敢情。呵呵呵。学着东北话的指导员,还真那么回事的啊。那啥,就是我和老王、老刘都商量好了,算队上和工会给你的补助。一会儿,你就把这张表给填上。

啊,晓章记起,父亲走的那天,指导员给拿的那一百元钱。

晓章啊,公社里给我们送来不少年下用的东西。待会儿你要回家了拿着些。师傅说着,还打他的那个卷柜里拿出个黑色的旅行提包。那家伙严实儿的拉着锁那。

啊,也没啥的,有几条烟,几瓶酒,还有些带鱼了,牛肉了,水果了啥的。指导员还要打开那旅行提包那。

我?那能好吗?晓章是强做出笑脸来啊。

给你你就拿着。要客气咱们还是哥们了吗?指导员上来给了晓章一拳头。咋没精打采的啊,晓章啊。

咧咧嘴的林晓章,和指导员笑了笑。

啊,中午到我家吃去吧,看这意思你是想明儿走啊。也不急,不差这一天的。你们师徒俩唠着,我去老刘那看看,叫他中午上我那去。指导员说着,出了队部的门儿。

咋地了晓章?杨冰那?好半天的见晓章都不说话,师傅问他。

晓章木木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说不上啊。

你们没一起走啊?

没有,她有事,要先走吗。撒谎了就得撒圆了。晓章和师傅也这么说上了。

那天下午,晓章就知道,是在指导员家里喝了酒后,一个人回到宿舍的,蒙头大睡了一大下午的啊。晚上醒了,还吐了不少东西那。难受的,连晚饭都没吃啊。

这会儿想着,晓章走出了家里的院门,在胡同里慢幔地走着,看着。

好多家,都在大门、屋门上贴了不少的对联啊,挂钱儿啊,那些过年才用的,喜庆儿的东西啥啥的。晓章知道,自己的家是不能挂的。不但今年,得连着三年都不能用那些了。

在胡同头那,二妹和小弟弟不是说着啥的,向家里走来了。

大哥。小弟,二妹一起叫着。

晓章上去揪了揪小弟的耳朵,问他做啥去了。还有二妹。是下班了吗,咋回的这么早啊,还不到时间吗。

往家走着,二妹悄悄的问他:大哥,杨子姐姐咋没和你上咱家来过年那。

呵呵,人家上咱家来干啥啊。晓章看着二妹。

实习实习呗。二妹调皮地说。

去,胡说八道啊你呀?实的啥习啊就实习啊。

杨子姐姐要来就好了,能那啥也不少啊。二妹的眼里似乎有了一层蒙儿蒙儿的东西。

林晓林,你二哥那跑哪儿去了。晓章叫着小弟,没去接二妹的那话茬儿。

小弟看见了邻居家的不是谁,跑过去了,连回晓章的话,都没叫晓章听得太清啊。

大妹和妈都已经动上手了,屋里是响着那,叫人想想都谗的流口水的香气儿,和动静啊。

大妹招呼着,还给晓章端来了洗手的水。

妈问:大儿啊,是不可以开始了。

开始。晓章洗得了手,挽起袖子要做啥的样子。

二妹说:大哥啊,你可别沾手了啊,那也不是你该做的啊。你就老实儿的回屋里待着你的去吧,啊!

可是的啊,也不会整啥啊。晓章笑了。又把手背过去,进了他和弟弟们的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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