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明月在县城打问了好几家复印店，都嫌其要价高，闷闷地埋头往前走。

“姐！”

随随欢快地喊着跑过来，后面跟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

“没上课吗？”龙明月瞅一眼车水马龙的马路问，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南街了，摆摊开店的热闹异常。

“姐，你看看几点了？”随随挽住龙明月胳膊说，“晚饭点了，南京说这儿新开家面馆，送小菜送鸡蛋，走，一起去尝尝！”

龙明月抬腕看表说：“尽顾着走路了，你们去，我还想再找找。”

“姐，你找啥？”南京关切地问，他眼神瞟向前面的店。

“南京，快点啊！”前面有人喊，随即跑过来一个小伙子。

南京朝来人笑了笑，盯着龙明月说：“我对这条街可熟悉了，姐，你放心为难我吧！”

小伙子看着龙明月说：“既然是亲戚，有啥事吃着饭说么！”

龙明月摆手说：“我没心思吃，想找个价格优惠的复印店。”

南京嘿嘿笑了，指着小伙子说：“姐，你的题目没有一点难度哦！我哥——南方就是搞复印的，保证不坑你的钱。”

小伙子听闻，大手一挥说：“那就ok了，走着！先吃饭，新店开业，人爆满了。”

龙明月站定未动，赶紧询问了业务范围，拍手高兴地说：“今天我请客，南京你说，想吃啥？”

南方急了说：“我面都买了，老板眼巴巴等着送小菜呢！”

哈哈哈！

大家不约而同笑了，南京打了一拳南方说：“瞧这打扮，人家还以为你是包工头子呢！会领来几十号工人吃面呢！”

四人说笑着来到面馆，果然人满为患，端面的，排队的，取票的，吵吵嚷嚷，红火热闹。

“老板，四个面，外加半斤五香牛肉。”南方挤到开票处大声说，店里实在太吵了，不得不提高嗓门。

龙明月见状捏了捏随随的手，南方压根没有提前开票，他很得体地照顾了龙明月的面子。

随随一缩脖子偷偷笑了，南京正好也扫过眼神，两人顽皮地对视一眼。

南方找了张桌子，自己拿起抹布清理顾客吃过的碗筷。

“南老板，你给我兼职做服务员吧！既照看了复印店，又赚了外快！”

低着头开票的胖女人看见笑呵呵说。

“你管了我们兄妹四人的一日三餐，我就来给你端盘子！”南方朝着南京挤挤眼睛说。

胖女人开心地说：“行啊！你这俩姊妹大的漂亮，小的可爱，天天能来，我看着都养眼呢！”

南方哈哈笑了，听见后堂喊票转身去端面。

“老板娘的广告没白做啊！这面味道一般般啦！”南京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小声说。

“银子花在哪哪亮么！不过，还是你哥我的设计水平高！”

南方得意地扬扬下巴说。

龙明月听着哥俩的对话不禁笑出声，咽下面好奇地问：“她怎么打的广告？发小广告？”

南方放下碗，抽了餐巾纸轻轻沾沾嘴角说：“最早的想法这样，后来被我鼓动在夜市上设点免费品尝，还教授制作方法，临走赠送印了面馆宣传语的围裙。”

龙明月听着点点头：“这样更好！南方，你也帮我设计——黄沙湾的辣椒营养丰富，好吃不贵，欢迎订购，批发零售，联系明月。”

南方瞅着龙明月说：“亲戚呀，冒昧给你个建议，你的形象天生是做广告的料，就印你的头像呀！”

龙明月为难地拂了一下脸颊说：“我不想蹲在围裙上，会被大油蒙了心智！”

“哈哈！”南方爽快地笑道，“那就蹲在丝巾上或者钥匙扣上！”

龙明月想了想，心下有些黯然，怎么搞得比二道贩子还钻营呢！

她的神情变化南方看在眼里问：“你可能是搞暖棚大量出产吧？这种小广告是有点动作小，但要在繁华地带，路口要道，电视媒体上打广告费用太高，有些不划算。”

龙明月轻轻笑了笑，说：“第一茬辣椒就贱卖了，只够工人开工资。”

南方递给龙明月餐巾纸说：“厉害了！第一茬没有亏本呀！咱们丰岳省的蔬菜和东州海南省的不能比，打开销路需要时间。”

龙明月惊奇地问：“你搞的复印似乎和菜蔬没有关系？怎么懂得还多！”

南方将盘子里的牛肉分别拨进随随和南京的碗里说：“我爱看新闻么，我相信以后丰岳省的暖棚发展会超过东州的。”

龙明月感激地笑了，南方说话如春风拂面，听着很舒服。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吃好了没？吃好了就赶紧回学校自习去！”南方对着南京和随随发号施令。

看着随随和南京走远，南方邀请龙明月：“走吧！隔壁就是我的店，咱们消停研究你的广告方案，看怎么让现实也丰满起来。”

龙明月回到黄沙湾是第二天傍晚，她拿着小方巾的样品去了二奶奶卖铺。

湘湘看了丝巾很高兴，试着在脖子上戴了一下说：“明月，这费用不低吧！是不是有点不划算？”

龙明月手指绕着丝巾说：“误打误撞吧！暂时没有更好的宣传渠道，你先替我往寄走的邮件里放，注意把我如花似玉的美貌折叠出来啊！”

湘湘揪了揪龙明月马尾辫说：“倒不谦虚！不如把这个粘在盒子外面得了，一望而知。”

龙明月顽皮地把丝巾绑在马尾辫上，端着手臂娇俏地说：“吃了黄沙湾的辣椒，堪比整容，吃了黄沙湾的辣椒，青春永驻！”

正好进店买东西的老扁媳妇听见，打趣道：“薛立华滋润的吧！明月，不是我说你，你给老太太低个头，跟着薛立华吃香喝辣，用得着这么拼命吗？我听说你的辣椒没挣钱么！”

龙明月收起丝巾，蓝汪汪的眼睛盯着她说：“我不喜欢靠男人啊！我的手脚灵便，足够养活自己。”

湘湘推着龙明月出门说：“你快去接天琦吧！他在姥姥家都两天！”

老扁媳妇撇着嘴捞起湘湘放在柜台的丝巾，满不在乎地塞进兜里说：“这种小风意思，收买人心哪里够！”

龙明月气得翻她一眼，转身出了卖铺门，她给姥姥打了电话，让天琦等着，她忙完接他去。

雪琴在三叉路口等着龙明月，两人一起往棚里走去。

“你还不放心我吗？”雪琴抚了一下龙明月的后背说。

“你说啥呢？我是一天不见辣椒心里不踏实，看上一眼晚上睡觉就踏实了，明天只有下班后才能过来呀！”龙明月微微挺起身子，舒服地任由雪琴摩挲。

“薛立华早上来了，预订了三百斤细菜，让搭配好，他给工人搞个福利。”雪琴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她知道为了保险的事，龙明月郁闷地几天没展开笑脸。

“我知道，刚在湘湘铺子里，老扁媳妇说了，焕利家种菜了，把菜票卖给理发的顾客了。”龙明月淡然地说，“给薛立华再送两箱品相上乘的细菜，我拿来的样品丝巾放进其他箱子吧！”

雪琴答应着给龙明月递给一盏矿灯，两人戴在头上，猫腰钻进暖棚。

龙明月挨个地垅转悠，温棚里空气潮漉漉的，辣椒油亮的皮上粘着水珠，熠熠泛光。

“雪琴，辣椒和人一样害怕黑呢！它们若是照了光，长得会更好！”龙明月柔声说，似乎怕惊了辣椒的睡眠。

“这个培训时老师有说过，邓州的智能暖棚已经有补光设施了。”雪琴提高嗓门说，“大声点，辣椒也爱听人说话呢！”

龙明月欢喜地笑了，辣椒正不辜负她的苦心蹭蹭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