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标辞官了,倒不完全是因为牛壮上门骂架的事情,其实没能把桥修好,他一直很惭愧,希望自己的病早点好起来,把这件事给办了,无奈身体不争气,就这么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今天牛壮的话也算是提醒了他,既然没有能力,不如退位让贤,让有能力的人当村支书,也能为村民们做点什么,现在国家精准扶贫,派了很多骨干下乡,也许可以给他们村也安排一个领导,那样,金河村就有救了。
……
陈国标辞职,镇里派了个马主任下来调研,同时,村里需要选出新的村支书,于是,这天下午,金河村村委会召开会议商议新的村支书人选,陈国标的辞职令还没批下来,因此也需要参会。
赵荷花扶着陈国标到村委会,然后在旁边帮忙烧开水,给参会人员倒茶。
村委会的三个人,连同几个党员组长一共也就十个人,大家挤在一个小平房里,喝着花茶,抽着烟讨论事情。
屋子里浓烟密布,赵荷花熏得直咳嗽,骂了两句,没人理会,她又继续做事。
马主任一进屋就做陈国标的思想工作,劝他继续任职,还说,再过几个月,省里派下来的领导就要上任了,等那时候把工作交接好再辞职也不迟,现在贸然辞职了,村里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当这个村支书。
陈国标自从上次跌落河之后,到现在还病着,几天的时间瘦了一圈,眼眶都凹陷下去了,抽一口烟要咳半天,咳完之后一直喘气,半天都说不清楚一句话。
赵荷花给陈国标拍着后背,无奈的说:“马主任,我家老头当了十几年村支书,真是尽心尽力了,这些年,家里油瓶子倒了我都没让他扶一下,倒是村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他是操碎了心,您上村里打听打听,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书记为了村民的确是鞠躬精粹、呕心沥血,没什么可以挑剔的。”村里的金会计说话就喜欢舞文弄墨,每句话都要带成语。
“对对对,是个好干部,为我们村做了不少事……”其他人也回应道。
“就因为是个好干部,我们才想让他继续当下去……”
“马主任,我……咳咳咳……”
陈国标的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叫你别抽烟别抽烟,你就是不听!”赵荷花一把夺了陈国标手中的旱烟枪,气得在他后背上敲了一下,随即又软下语气对马主任说,“马主任,我家老头这一病呀,老病根儿都出来了,我还想让他多活几年,您就别为难他了。”
“是是,嫂子说得对。”马主任见陈国标咳成这个样子,叹了口气道,“唉,您这身体状况……也罢,我就不为难您了。”
陈国标好不容易转过弯来,捂着心头顺了顺气,哽着嗓子说:“大家商量下一任村支书的事吧。”
“对对对,进入正题吧,我下午还要去耕田呢。”
“我也得回去干活儿,我那婆娘给我规定太阳下山前必须到家,否则就扒了我的皮!!”
这些村干部的工资都特别低,他们主要是靠耕种生活,工资只是赚点补助,所以一个个都觉得村里开会是浪费时间,着急回去,只有几个盯着陈国标位置的人给马主任递烟倒茶套近乎。
“行吧,既然这样,咱们就先商量,咱们金河村有谁适合接替这个职位。”马主任说,“咱们先推荐一下备用人选,到时候召开党员大会,投票选举做出最后决定。当然,也可以自荐,在座的都是优秀的村干部,也是党员,你们更有经验……”
“我推荐三组组长王汉斌。”
“我推荐六组的牛壮。”
“我推荐我自己,我当了十几年组长,一直配合工作,我觉得我最有能力接替他的位置……”
……
一番讨论下来,已经五个备用人选了,虽然村支书的工资也不高,但是相对这些在家务农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再说了,他们一辈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能当上个小小的父母官也是一种荣耀,走到哪里都有面子。
一行人正讨论着,猴子推开门,透过门缝低声喊道:“二婶儿,二婶儿。”
“干啥?”赵荷花低喝。
“二傻家的钥匙在您这儿吧?”猴子问。
“在家呢,二傻出院了?”赵荷花连忙走过去。
“是啊,恢复得很好,提前出院了。”猴子催促道,“您快把钥匙拿给我吧,飞黄哥和二傻还在外面等着呢。”
“钥匙在我家里。”赵荷花低声说,“我前天去帮文芳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但现在她家里还是冷锅冷灶的,飞黄去了都没口热水喝,这样吧,你在这里帮忙烧开水倒茶,我先领他们去我家歇下,等你叔开完会,一起来我家吃晚饭,我菜都买好了。”
“我现在肚子饿得叫唤。”猴子委屈巴巴。
“抽屉里有饼干,你先垫一下,这会开不了多久,你也跟干部们学点儿东西。”
“噢。”
……
赵荷花匆匆离开,屋子里的人还听得见她的大嗓门儿:“哎呀,二傻出院了!我就说这娃儿身体壮,恢复得快,飞黄辛苦了,走,先到大婶儿家喝口茶,吃了晚饭再过去。”
“麻烦大婶儿了。”陈飞黄回应道。
屋子里的几个组长会都不开了,跑到门口伸出头去看:“呀,那就是大富豪陈飞黄呀,听说他在医院照顾二傻,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当初我和二傻在成都火车东站碰到飞黄哥,飞黄哥就跟我们一起回来,一直待到现在都没走,你们还不知道吧,二傻那十万块医药费还是飞黄哥指导我去要回来的呢……”猴子一说起这个事就满脸骄傲,“当时啊,我带上双喜和平安,直接去找到包工头……”
“不对啊,陈飞黄做那么大的生意,照理说应该是一天都走不开的,怎么回到乡下一待就是十多天?”
“生意哪有情义重要,飞黄哥重情重义,对二傻那是真好……”
“什么狗屁情义,你们还不知道吧,陈飞黄早就破产了,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我估计,他就是回来躲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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