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宅时,已是下午。从来到这里后,苏馨月就没午休过,她实在是无法安心睡下,一切如鲠在喉,鞭策着她。
她直奔祖父所住的后院而去,看到院子的门半开着,她推门进去,看到父亲苏永安正在院中。“小月,你回来啦。刘叔那里顺利吧。他比较好说话,一般什么事找到他,他都会乐意帮忙的。”苏永安已经料到了结果。
“爸,刘叔他人太好了。还说了很多鼓励我支持我的话。他说只要我心诚意坚,柳叔就会回来帮我的。实际上扇庄的这些老人都盼着能有回来的那一天。”苏馨月有些动容地说。
苏永安对苏馨月招了招手,“我把屋前屋后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扇骨,连半片竹子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就不对了,应该会有剩下的竹片之类。”
苏馨月一听又紧张起来,怎么会这样。事情刚又点转机,最关键的扇骨却无法找寻。她站在原地,打量着祖父这个虽小但精致的院子。想着跟在祖父身旁进进出出的画面,那画面真得很温馨。
她记得祖父这院中应该有个储藏室,用来放置一些东西,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竹料。
她往祖父卧室旁的那间偏屋走去,偏屋中早已被收拾干净。里面摆放着几张古旧桌椅,没有竹片之类。
苏永安跟着走了进来,半弯着腰把屋里又重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和竹子有关的东西放在这里。他看着苏馨月,“月儿,你不要着急。 我去其他地方找找看。我去你胡叔那里看看他有没有存下现成的竹料。”
“胡叔是谁啊?”苏馨月追问着。
“胡叔是以前管物料的,所有的料子都经他的手保管。他做事很细致,他会根据每一种料子分别存放。你要看他做事,马虎的人就会受不了,太追求极致和完美了。我去找他,或许会有办法。”苏永安说罢,不敢再耽误时间,立马就去找胡叔去了。
苏馨月回到前院的正屋中,打开那沓资料,准备再细细研究下。她先找出扇骨的那些资料,总算看出点眉目。
金陵折扇讲究一个雅字,讲究扇骨用材和扇骨雕刻。就拿竹料来说,有玉竹为料的水磨玉润扇骨,用湘妃竹为料的天然韵味扇骨,还有梅鹿竹为料的高雅奇趣扇骨,带有羽毛条纹的棕竹扇骨等。每一把扇子的扇骨都独具风味。太过名贵的材质她暂时还用不上,她首选用竹料,竹清如水,四季如故。太符合扇子的品味了。
再往下看,她看到扇骨的大边上会进行镂雕细刻,以她这零基础的水平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还有在扇骨上镶嵌象牙、玉石、金银等饰品,以提升扇子的贵重感。
她在看资料时,脑中的思路也渐渐清晰。扇头有“瓶式”、“玉兰头”、“金鱼头”等几十种样式,她决定选用梅花圆头,竹料来制扇。扇面就用花纹清晰的绵料宣纸,配上刘叔的书画,那扇面就会很雅致厚重。这样一把扇子拿出来就会有些份量,只有这样的一把成扇才能得到柳叔的认可,太过粗糙的成品只会寒了柳叔的心。
苏馨月边看边梳理着思路,正看到兴头上,大门那边传来“咚咚咚”震耳的声音,是有人在敲门。看这样子像是要直接破门而入。她本不打算理会,还在埋头看着资料。
门口的声音还在继续 显然不会就这么离开。苏馨月放下资料,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谁啊?”她带着一丝不耐烦,这时侯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来找她。
她打开门,看到来人时,一时愣了一下。“大伯母,好久不见。”苏馨月只得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唷,小月。你现在可是堂堂苏家扇庄掌门人,眼里哪会有我,我可不敢让你喊我大伯母。我见了你还得向你行礼的。”苏益名的母亲说罢就进了门,边走边四处打量着。
“啧啧啧,老爷子还真是偏心,这么好的老宅子就恭手送给了你。我家益名明明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看你这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真能做起什么事业来嘛。女人嘛,总要嫁人的,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来得省事点。”她果然是来找茬的,句句带着敌意和诋毁。
“大伯母,有些事并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苏馨月只得如此说道。
“当然,我知道你很无辜。老爷子硬是把你从城里请回来,而我家益名只能在边上光看着,啥事和他都没半点关系。”苏大伯母说话间已走到了正厅中。
她有些贪婪地摸着这些红木家具,眼中喷出了火花。她咳了一声,“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何事吗?”苏馨月有些紧张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大伯母果然名不虚传,苏益名那样的性子果然是有遗传的。
“还记得那个视频吧,你倒好像没事人一样。可你大哥就不一样了,他要工作他要生存。老爷子偏心也就算了,唯一的扇庄还给了你,他连个边都沾不到。他想好好工作吧,还要受你牵连。本来他可以升到副经理的位置,结果全被你害了。这明摆着就是苏家声誉不好,他还怎么升职。”苏大伯母字字诛心,颠倒黑白的本事一流。
苏馨月涨红着脸,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就巴不得她不好才高兴。明明是无中生有的事,偏偏要往她身上按,还要嫁祸于她。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得,你没话说了吧。这就是心虚,这人啊就要心正才行。你看你这么年轻漂亮,还没嫁人,可要注意点影响。”她还在那里洋洋得意继续数落着苏馨月,她就掐准苏馨月毫无还手之力。
“大伯母,我不知道大哥的事,但我相信肯定和我无关的。”苏馨月还是忍不住辩解了句。
“我说得那么明白,你还没听懂。都怪你,全都怪你。一个女孩还要顶着本该是男人做的事,我真服气你。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叫。别到时怪我这个做伯母的没有提醒过你。”苏大伯母见好就收,趾高气昂地走了。
苏馨月大口喘着气,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她站立片刻后,走到正屋中继续研究制扇资料。
一缕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她在纸上写下:二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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