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陈设的这些物件儿也不知道被用了多少年代，烧茶的水壶还有一层黑黑厚厚的墨灰，两个碗却真的涮得很洁净，很显然为了他们的到来特意做了一番工作。

华素年拿出布袋子，里面有晒好的肉干和一些青稞饼与面：“先吃一段时间，下次月亮圆的时候我再给你带点过来。”

“不……不用，扎西大哥，我能照顾好自己，我有吃的咧。”小白打开盒子，里面的确有不少粗粮。

“哪里来的？是不是又偷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刚才还特别慈祥和善的华素年仿佛变了一个人，顿时严肃得像一匹狼。

“不……不是，我给那片草原的人家干活，这是他们给我的粮食，我没有偷。”酥油灯下，小白的脸涨红，眼中充满了委屈。

“真的是靠自己？”华素年再次询问。

“真的，我不骗你，你说过的，骗人会被狼吃。”小白努力的解释，又说给那片草原的人家做了什么，比如说带孩子，放羊，喂马……

小白收拾好床之后，又在地上打地铺，一直黑色的小藏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进来，很熟练的钻进小白的怀里，哼哼两声便轻轻打鼾。

小白拨弄身边的酥油灯，让光更亮一些：“阿加，你们骑马过来的还是开车过来的？累不累？”

“不……不累，这只小藏狗对你很好，它很喜欢你。”蓝堇时坐在床上轻声问道。

“这是我捡到的，它妈妈出去就没回来，我用羊奶把它养活的，我也很喜欢它。”小白抚摸着怀里的小藏狗，黑色的小藏狗毛茸茸的，不时睁开眼睛警觉的看看身边的华素年和蓝堇时，警惕的盯一会儿，害怕这些外来者对自己的小主人不利。

蓝堇时不敢多问，靠在油腻腻的被子上一夜无眠，怎么也睡不着，不时的还能听见狼嗷呜的叫声，也能听见丛林中的鸟鸣，很难想象，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在旷无人烟的地方生活了一天又一天。

这么懂事的孩子，他的家人怎么忍心舍弃？为什么祁村长和老书记从来没说过这儿有一户这样的人家？

小白也睡着了，搂着小藏狗呼呼大睡，炉子上的火渐渐熄灭，屋子里顿时凉了下来。

蓝堇时蹑手蹑脚的往炉子里加牛粪，给小白盖好被子。

小藏狗迷迷糊糊的看了她一眼，咂咂嘴又窝在小白的怀里睡去。

蓝堇时悄声走到屋外，华素年一个人对着火堆喝酒发呆，神情十分沉着。

蓝堇时坐在他的身边，拿过酒壶，饮了一口马奶酒：“小白她……睡着了。”

“小白的阿妈以前住在这里，小白的阿妈还没结婚的时候就生下小白放在外祖父家里，后来外祖父都不在了，她就来找阿妈，阿妈不知所踪，只留下这一片荒废的屋子，小白坚信阿妈会回来的，就一直等啊等，从发现他之后，他从孤儿院逃出来五次，寺院逃出来三次，学校逃出来两次，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家伙，再也没有人理他。可是相处下来，我才知道小白是一个内心铺满阳光的孩子……”华素年喝着马奶酒，将小白的身世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