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刺杀

殿内烛火通明,温黄的光,照着地下一片狼藉。

行刺杀的似乎是女子。

身若游龙,快而不可寻其迹。

陛下正被三个御前侍卫,围住,护在身后。

其实他原本接到的消息,是保护陛下,奈何……

眼看旁边的火,已经蔓延至揽华正殿了。

席容拿起长刀,便向中央飞了过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有那么一瞬间,席容是起了杂念。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其中一个侍卫,却冲上前,给了席容一刀。

席容没来得及退让,被那侍卫拿下。

剑横在脖子上,一时只能干瞪着眼。

只是……他手上有一道珠串,似乎不是……

心念已动,席容迅速往一旁滚去。

那人手起刀落,碰伤了他的脖子,他就地起身。

两人足足拆了百余招,众人只见拳影。

席容心底却清楚……这人的实力虽在他之下,若换作任何地方,都是宝贵的人才,为何要来行刺杀之事?

是别国的细作?

其招势诡谲变化多端,终于在席容一拳之下解决了战斗。

那人睡在地上挣扎了片刻。

竟服毒死了?

席容在心底一阵惋惜,虽然他适才一剑将女刺客刺死了,但陛下心中,仍存芥蒂。

只见他匆匆走下来道。

“席容?朕真是越发看不明白你了。”

“救驾来迟!微臣!死罪!”席容跪在地上说。

“明日自去领罚,朕身边不养三心二意之人,不得有下次。”陛下说完便匆匆走了。

“是!”

狗皇帝这都能看出来了?

还是适才他去救了她女儿,被他知晓?这样都不能放过自已?

席容现下有些后悔,刚刚为何要掷出手中剑,平白受了两刀,指望平反,可能吗?难啊!

眼瞅着,宴会一片缭乱。

此事不成……必还会再来。

究竟是谁呢?他尚未出手,等待时机——要一个时机,洗刷冤屈。

可是难呐,可能吗?

或许刚刚就该一剑而过,将他杀了。

而要证据……就只能从高相入手。

席容缓缓拿起刺客手腕上滑落的珠串,陷入一阵沉思。

只怕……后来的都是事与愿违。

好像已经有一种陌生的势力,潜入北辰京都了。

翌日,曦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已全身酸痛。

扶着头,努力的回想,昨日发生的事情。

记得……是在皇后的揽华正殿。

她瞧了瞧……此刻倒像是在舜华宫。

太阳从窗子里透进来。

曦玥恍惚才记起,现在已经不是晚上了。

那昨日里,她又是怎么回来的?

恍惚恍惚想起来,有席容的画面。

秋菊走了进来,讶异道。

“公主你醒了啊!?”

“昨日夜里……发生什么了?”

“昨天是在揽华宫,设的宫宴,公主说喝醉了,要出去走走,就站在揽华正殿外。回程的时候瞧见揽华正殿旁的屋子着火了。也不顾奴婢阻拦就闯了进去,幸亏……”

“幸亏什么……”

“幸亏宇文将军及时赶到,将公主抱了出来。”

“那宇文席容呢?”

“那一晚陛下遭刺杀了可能因为他没有及时救驾,而迁怒于他,所以……此刻大概在受罚。”

曦玥一听,这哪受得住。

随即冷静下来又道……“他哪里是为了我……”

“可公主!奴婢知道自已不该多嘴,可此刻只有公主能帮他了。”

她看了看自已的手,包的跟一个粽子似的。

曦玥扬了扬手。

“你包的?”

“陛下请的太医来瞧的……想必公主此刻手还有些麻木。”

她想抬起来,确实有一种无力感。

麻木到这条手臂似乎都不是自已的。

难道打了麻药,应该没那么夸张吧。

曦玥梳妆时,便又开始发呆。

秋菊看在眼里。

“公主不用担心,将军从未待人像您这般特殊过……兴许……”

她面色突然便有些冷峻。

“你的来处我知道,你不必时刻提醒我。”

“是!是奴婢失言。”

她其实内心纠结,就怕此番若是去求陛下,会适得其反。

“将我那一日还剩的金疮药拿出来。”

“是!”

“走吧!”

她方才带着秋菊走了出去。

上书房外,流云飞卷,天光落白。

“公主!请进吧!”

“参见父皇!”

“你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吧?”

“是儿臣不孝。”她冰冷的说。

皇帝兀自笑了一声。

“是来为席容求情的?”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不过……不是父皇想的那样。一是宇文席容授课有功,说到底他算儿臣半个夫子,于俗世来说也就是有恩。

那一日儿臣想进去救人,误入火场。儿臣想,宇文……侍卫之所以来迟,是因为救了我。”

陛下轻笑了笑,像是了然于胸。

“我要罚他并非如此,而是他与那刺客决斗,明显保留实力,未曾尽全力。

朕如何放心……”

“陛下有陛下的顾虑……可儿臣听闻宇文席容受伤了,毕竟也是救了儿臣,还请陛下看在功大于过的份上,从轻处罚。”

“嗯!朕也只是想让他长长记性,你若要看他,便去侍卫处,去瞧瞧吧。”

“父皇?”她眼中有顾虑亦有疑惑。

“朕看得出,你中意他。也许是他救了你,让你觉得他是不同的,甚至是救赎你的那道光,可是很久之后,你可能会明白,一切都不会那样简单。”

“可他到底,还是为儿臣做了许多。父皇既然需要他,那刺客想必很快就会卷土重来,陛下不如让他官复原职,倘若父皇有任何闪失,我必亲手杀了他。”

皇帝靠在椅子上,笑了笑,似乎是极虚弱的。

“你不会的,父皇也没有这样的能耐。只是你需要时间去看清一样东西。

朕这一生,倒也没认真看过人,唯独认真看了你和他。

好像……好像,我待你的母亲,又好像你的母亲与他。”瞧着他虚幻的眼前,仿佛衍生出无数道幻影。

“父皇想必累了,儿臣便不打扰父皇了。”

但见皇帝闭上眼,摇了摇手,示意她可退下。

“算起来……三十岁登……基,朕也年近花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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