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刺客怎么处理？”吴建枫关键的时刻，也非常地正经严肃。

“和原先一样。”张九龄眼眸中的冷漠和狠厉一点也没有少，“若是皇帝身边的人，一律杀无赦。”

“属下遵命！”

张九龄若有所思。

宋福来到灶房，往灶里生了一把火，又把饭菜热一遍。

笑笑倒是有些困了，窝在柳音的怀里打瞌睡，胖乎乎的小脸蛋让人想捏一下。

“福儿，他们几个人，不会是坏人吧！”柳音对这种事向来是害怕，“自从你爹走后，我老是害怕碰到什么棘手的事。”

“娘，他们不是说了吗？是凌盛朝的战王和手下，他们不可能骗咱们的。”

“可是，这么多刺客，会不会威胁到咱们啊！”

宋福脑子转的飞快，是啊，她也怕死。就算有金手指又怎样，万一有一天失灵了怎么办？

“娘，你别担心，我去找找将军，想想对策。今晚你和笑笑还是去地道里睡一觉，防止再有人来。”宋福想了想，便吩咐道。

“娘都听你的。”柳音软软地说道。

“将军，刺客是慕茗公主派来的。”陈梓向张九龄报告。

“嘴巴太硬，翘了半天。”吴建枫骂了一句，“这慕茗公主倒是因爱生恨啊！”

陈梓不再说话，吴建枫继续说道：“将军，莫非慕茗公主背后有人操控？她的人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咱们的行程如此隐秘。”

张九龄眉毛一挑，眼睛如火一般，狠厉地说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

陈梓心中咯噔一声，立马跪下，“将军，一切都是我的错。”

“陈梓？”吴建枫疑惑地问道，“难道是你告的密？”

陈梓心头有些害怕，眼睛不敢直视张九龄，一直低着头，“求将军惩罚我。”

“陈梓，你犯了什么错？”张九龄声音清浅，凉凉地说道。

“将军，我……”陈梓突然间迟疑了。

吴建枫在一旁猜测到：“陈梓，你莫不会透露了将军的行踪？”

“将军，是卑职疏忽。之前，慕茗公主在我身上放了一个特殊的铃铛，只要它一响，她的人就能发现咱们。上次将军受伤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件事的。后来，我就把那个铃铛销毁了。”

“陈梓，慕茗公主为何会送铃铛给你？莫非……她对你有意思？”吴建枫笑完，又说道：“不对，她是对将军有意思，那送你铃铛的目的，就是监督将军了。”

“都是卑职的错，请将军惩罚。”陈梓一直跪在地上，没抬头。

张九龄望着这个一向谨慎少言的部下，虽心有不忍，但依旧说道：“陈梓，军中律法，你可知道？”

“将军，我知道。”陈梓镇定地回答道，仿佛说完这一切，他心中的那块石头就已经落下了，“透露军中秘密者，斩！”

“将军！”吴建枫连忙跪下求情，“将军，陈梓平时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大错小错，请您看在他平时表现的份上，网开一面吧！何况，卑职也有错。曾经还把铃铛拿出来玩了一会，并未能早些看到它的异样，是卑职失职。”

“你不是平时很讨厌我的吗？为何要替我求情？”陈梓故意激怒着他，要知道求情的人，连坐罪。他不想吴建枫和他一样，被斩首。

“你这块榆木头，我平时虽然针对你，但都是在小事上。大事，我还不是听你的。”吴建枫骂他脑袋不灵光。

张九龄冷哼一声，“噢，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

这时，宋福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言笑晏晏，“这吴大哥和陈大哥都犯了什么罪啊？这天这么凉，怎么还跪在地上？”

整个屋子里，没人应答。

宋福刚刚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把情形梳理了一遍。

“张大哥，这是我刚刚熬的药，是这两位大哥买回来的。要是你是怪罪他们救人来迟了，也看在这个上面，网开一面。”

陈梓和吴建枫疑惑地望着她，他们并没有去买药。

宋福继续说道：“这下雪天，天黑路滑，这两位大哥能平安回来，已是大不容易了。再者，他们还带回了两麻袋的猎物，够咱们度过一阵子了。多余的，咱们还能明日拿去街市上买卖呢，换一些过冬的物资。”

张九龄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自小就跟着他，与他一块儿长大，若是把他们全部斩杀了，自己也是于心不忍。

宋福擅长察言观色，看到张九龄的表情有所松弛，立刻说道：“我刚刚与娘，把东厢房收拾了一遍，今晚我们就住那头了，你们在这里好生歇着。折腾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不如吃个晚饭再歇息。”

“宋姑娘，军法如山。”张九龄淡淡地提醒道。

“将军，这两位大哥固然有错。古人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有错者，也要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潼关县荒山野岭的，隔着朝廷数万里。像将军这样战功赫赫的人，也定是得罪了不少人，万一再有刺客前来，我宋家三人，岂不是跟着将军一起遭难？且不说我们几人人微言轻、命数短浅，但将军可是贵胄之人，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样呢？”

“陈梓、吴建枫，你们二人，以后好生地表现着。”张九龄最后淡淡地说道。

“谢将军。”

宋福看着他们二人出去，这才放心了下来。

“将军，真是明智。今日，我话多了。”宋福知道军务哪有她能说上话的地方。

“宋姑娘倒是有胆识。”张九龄端起药，用勺子小心地搅拌着。

“请将军恕罪，刚刚是我逾越了。”

张九龄放下手中的碗，认真地端详这张脸，只见她的皮肤白皙，脸色红润，小巧玲珑的脸蛋让人百看不厌。

“你很好。”

“若不是将军想放过他们，我说千言又有何用？”宋福淡然地笑道，“不过将军，你认为这个地方还安全吗？”

“你是说？他们还会再来？”

“这个是自然。”

“那我明日带着他们离开。”

“将军，我不是那个意思。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岂有把恩人赶走的道理？将军何不听我一言？”宋福立刻说道。

“你有什么好计策？”

“我并无什么好计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不管逃到哪里，都有人要追。不如就留在这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张九龄看着眼睛里泛着精光的宋福，头一次觉得她竟然是个口齿伶俐的姑娘。或许，她能轻而易举地打败周家那些人，和她自己的性格也是离不开的。

“那就叨扰姑娘了。”张九龄点了点头。

“将军，夜已深，您早些歇息。”宋福伺候完他喝药，就端着端盘回了灶房。

吴建枫看到她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饭碗。

“宋姑娘，今日真是麻烦你了。”吴建枫朝她做了一个揖。

“宋姑娘，你受我们俩一拜。”陈梓连忙要向她下跪，被宋福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二位怎么这么见外了？”宋福认真地说道，“况且，军中之事，不是我一人能左右的，你们应该跟着将军多年，知道他的秉性。你们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危难时刻，应该站在将军左右。两位大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怎会不明白将军的良苦用心呢？”

见二位都陷入了沉思，宋福又说道：“赶紧吃完饭，歇着吧！”

宋福准备把他们带回来的猎物处理一下，明日可以拿到街市上去卖个好价钱。

“宋姑娘，那碗药？”陈梓突然问道。

宋福回头一笑，“这些小细节，陈大哥为何不忽略不计，想想大事呢？”

宋福可不会告诉他，这碗药是她用金手指弄出来的。不过，她故弄玄虚的一番话，让陈梓思考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