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这样，你如果非要这么做，我会……讨厌你。”乌蔓蔓的声音里隐隐带上了一丝哭腔，这不是她想哭，而是生理上被逼迫而发出的。

她不知道面对席子阳能说出什么威胁的话来，在脑子里过了千百遍，最后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杀伤力几乎为零的警告。

她也根本没报希望会有作用。

可是席子阳在听到这话之后，动作竟然真的都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对上乌蔓蔓的眼睛。

乌蔓蔓屏着呼吸，眼眶微红，里面结了一层水雾。

空气在瞬间变得寂静，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见。

乌蔓蔓觉得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实在是太漫长。终于，席子阳手上的力道减去，松开了她。

仿佛浑身脱力，乌蔓蔓一离开席子阳的钳制，差一点就栽倒在地上。

关键时刻，还是席子阳扶了她一把，把女孩从地上直接拎了起来。

“看到了吗，你离不开我。”黑曜石般的眼眸之下，多了几分戏谑。

乌蔓蔓却有些羞恼，被这么一折腾，她的酒也差不多醒了，她睨了席子阳一眼，从牙齿里蹦出“谢谢”两个字，就把手给抽了出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乌蔓蔓倔强地看着他，刚刚席子阳那种莫名的举动，在她眼里，近乎羞辱。

她是一个人，并不是可以被随意摆弄的玩具。她需要尊重，不是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我说过，我只是演示而已。”席子阳收起笑容，脸色又变得沉凝：“你能接受那个男人这么做？”

“他这么做了？”

乌蔓蔓眉头一挑，印象中，她上车之后不久就开始在副驾驶座上睡觉。她睡眠很浅，一旦有什么动静就会醒来。

温骏不可能有机会对她做什么。

当然她不知道，温骏是一时起意，也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之前就被席子阳给制止了。

只是解释起来太麻烦，席子阳不喜欢。他只是要想到乌蔓蔓曾跟那个叫温骏的男人之间如此亲密，就浑身不舒服。

心口燃起的那团火，没那么容易熄灭。席子阳定定地看着她：“你今天出去，就为了跟他一起吃饭？”

乌蔓蔓眼眸微垂，她更是不喜欢解释的性格，但若是不解释，她又怕席子阳会炸。

薄唇微微翕动，半晌乌蔓蔓还是抿唇说道：“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去祭拜她，在墓园里遇到温骏哥，他也是来祭拜我母亲的，所以我们才会一起吃这顿饭。”

听到这话，席子阳仿佛一点都不意外。他眉眼微挑，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你母亲的忌日，为什么不告诉我？”

男人猝不及防的靠近，让乌蔓蔓神经又紧绷了几分。

“为什么要告诉你？”关于祭拜乌母这件事，她甚至从来都没考虑过要告诉席子阳。

席子阳垂下眼眸，眸底聚集着沉沉的风暴，他离她，又近了。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特意请假回来，就是为了跟你一起去扫墓？而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反倒是这么晚跟别的男人一起回来？”

清冷的语调，还带着一丝自嘲。席子阳眯起眼睛，漆黑的眸底噙着一抹苦涩：“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等了你一天？”

仿佛惊雷在耳边炸响。乌蔓蔓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她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愣怔。

席子阳知道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还特定为此请假了一天？

听到这一整句话的时候，乌蔓蔓都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才是他会这么生气的原因？

喉头变得有些干涩，好长时间她都说不出话来。席子阳定定地看着她，眸色幽深：“为什么不告诉我？”

乌蔓蔓抿紧了唇瓣，低声开口：“我没想到你会知道，也不想去打扰你……”

“什么叫打扰？”话还未说完，已经被席子阳给打断。男人的眸光逼仄：“我们是什么关系，需要用上‘打扰’这两个字？”

大手压在女孩纤细的肩膀上，席子阳强迫她抬起头来看他，两人四目，在空气中相对，一时间都变得有些凝滞。

不出他的意料，在这个问题上，乌蔓蔓果然保持了一贯的沉默。

席子阳的手指收紧，因为用力，指尖有些泛白。

半晌，他低低开口：“你是我的女朋友，能不能多依赖我一下？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瞒着？”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想说的话。

乌蔓蔓垂着眼眸，紧紧地咬着嘴唇。席子阳对她说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对她造成了冲击。原本她只是不想打扰他，不想给他带来太多麻烦，她一个人早已经习惯了。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要她多依赖他，不要什么都瞒着他？

这种认知如同一阵风暴从乌蔓蔓的心头席卷而过，引起了喧嚣。从这一刻起，她仿佛才开始真正认知她跟席子阳之间的关系，所谓的……男女朋友的关系？

良久，她薄唇微启，轻轻说道：“对不起。”

席子阳眼神微凝，就听到乌蔓蔓的声音继续响起：“以后，我会注意一下。”

不算是他想象中想要的回答，席子阳也很清楚，能让乌蔓蔓说出这样一句话，有多不容易。

这意味着，她愿意为他退让一步，去改变自己，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

席子阳眼眸微挑，眸底的霜雪终于融化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