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启桑，我不知道为什么妹妹要杀了我……”

“启桑啊，思楠不行了，你快做决定啊！”

“莫先生，孩子……还要吗？”

沉寂了片刻，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

“准备移植手术吧！”

……

“莫启桑，不、不要！”

沈思鲸猛然从床上惊坐起来，汗水湿透了睡衣，角落里有一盏暖黄色的夜灯让她不至于身处完全黑暗，但仍旧觉得冰冷。

又是这个噩梦……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好像随时都会失去生命一般吸入大量氧气。

一低头，她便能看到自己的双手。

五年了，她还是没忘掉那一幕。

她将沈思楠递给她的手术刀亲手插进了她的胸口，但是才刚碰到，刀就折断了，沈思楠只是擦伤便晕了过去。

然后……便是如同梦魇一般的疼痛、喧闹、血腥、哭骂……以及……莫启桑冷漠的侧脸和那一句“准备移植手术吧”。

孩子即将出生，立即移植的办法只有……杀了她。

作为工具存在的她，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过去来得太凶猛，一下子将沈思鲸淹没在浓稠的痛苦之中，久久不能平复。

“沈思鲸小姐，我这里有一杯上好的温水，想请你共饮，不知道给不给面子呢？”

房间里的灯被啪地一声打开，沈思鲸一抬头，便看到门口穿着小恐龙睡衣的小人儿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连体的小睡衣并没有能掩盖小团子粗短的胳膊腿儿，但是却让他看起来越发可爱。

微卷的褐色头发十分柔顺，大概是因为父母基因良好的缘故，孩子的眉眼都如同精心刻画过一般精致可爱。

眼睛像她小的时候，灵动明亮，呈淡淡的琥珀色。

而菲薄的唇却跟父亲很想，挺翘的小鼻子更是跟父亲如同从一个模子里拿出来的一样。

只是跟父母不同的是，孩子太多动，活泼阳光得不像话。

沈思鲸犹如溺水之人被救起，眼睛里弥漫开的痛苦在一瞬间尽数消散。

看着她的小少爷瞪着小腿儿朝着她走来，唇角勾起了难得的笑容：“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就是不知道沈乐安小少爷这么晚了喝水会不会尿床啊？”

接过小少爷的水杯，沈思鲸冰冷的手指一暖，笑着将他抱入了自己怀里。

小孩子软暖的身体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勾住她脖子的一双小手温暖得犹如骄阳：“这是自然，请沈小姐记住，我已经五岁了！”

沈思鲸笑着喝掉了一半的温水，又将水杯递给了沈乐安，小家伙豪爽地一饮而尽，然后还咂巴了一下小嘴，皱着眉头严肃点头道：“醇香甘甜，入口回香。不愧是沈乐安小少爷五分钟前亲自兑的上好温水！”

“噗！”

沈思鲸彻底笑出了声，一手捏着沈乐安的鼻梁，一手将水杯放到一边：“几个小时不见，小少爷自吹自擂的本事见长啊！”

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庆幸，还好，当年那场混乱之中，医生仁慈，冒着风险偷偷将沈乐安给保了下来。

否则即便她后来命大活了下来，只怕也坚持不到今天……

手指从沈乐安*的发丝之间穿过，沈思鲸满眼都是温柔：沈乐安，是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