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一个多月，姜驰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姿态站到盛煜面前。

她脸上被舒雅扇的那一巴掌还肿着，前后不超过十分钟，以至于视觉上看着还挺严重的，但其实没多疼。

盛煜表情跟揣了十斤火药似的，姜驰怀疑她要是哪句话说错了，估计直接“啪”一下就得炸，还是粉身碎骨的那种。

她等着盛煜兴师问罪，例如“为什么不回中山公馆”，“这巴掌谁打的”，“你是死人吗躲都不会躲”之类的。

但盛煜没问，眼神里戾气很重，专注盯着她的时候，姜驰有种自己是块活的肉骨头，对方随时有可能扑上来撕咬一口的感觉。

她脑子里血淋淋的画面刚冒出个影儿，跟黑白电视似的，突然就滋滋儿成竖条了。

盛煜单手掐着她下巴，拇指往一侧用力，她半边脸肿的更有立体感，五指印清晰可见。

姜驰“嘶”了一声，头往后躲。

“别碰，疼。”

盛煜嗤笑，“该。”

他可真是惜字如金，嘴损的时候都这么简单粗暴，姜驰打掉他的手，皮肤被指腹剐蹭过的地方，又麻又痒。

“你怎么来了？”

不等盛煜反应，又跟了句：“看我是死是活？”

她回来了不找他，现在浑身竖刺，说话比他还硬气儿。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半点气势都没有。

盛煜睁眼说瞎话，“路过。”

姜驰冷哼，“你当我是白痴？”

“嗯。”

姜驰：“......”

去你大爷！

来的莫名其妙，走的倒挺干脆，一句话没有。说把她锁车里就锁车里，说挂她电话就挂她电话，让她回去她就非得回去？训狗呢？

姜驰一口气没喘匀，憋一肚子脏话生生给咽下去，她不想吵架，一点儿都不想。

休息半个小时，各自就位。

姜驰转身往片场走，听见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她用一种相当不理解的眼神回头看他：“你不走？”

盛煜看了她一眼：“有空。”

姜驰极不情愿的走他前面，下场戏跟路谨言演对峙，她一边调整情绪，一边深吸口气。

盛煜存在感太强烈，光是身高就占优势，她都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一直到盛煜被聂清远出声叫走，她紧绷的那根神经线才彻底松了。

......

“雨桐！”

吕征挡在门前，满脸焦急：“你听我说，是你误会了。”

谢雨桐红着眼睛，直直对上他的目光：“你不是跟我说，你跟王诗曼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在你家？”

“是她来找我。”

“吕征，你把我当傻子吗？”谢雨桐避开他的手，“我以为你念着我们之间的情分，至少也应该给我一句道歉，可你到现在都还想骗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王诗曼嘴角勾着冷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为什么要给你道歉？吕征他对你够好了，就你那大小姐的脾气，除了他谁还会容忍你。”

谢雨桐尖叫：“你闭嘴！”

“我看你才应该闭嘴，”王诗曼气定神闲，“你跟吕征之间早该结束了，是你一直不肯认清现实，我......啊！吕征，你干什么？”

吕征激动地推了她一把，直接把人推倒在地，脸色黑的吓人：“王诗曼，我警告你，别在雨桐面前胡言乱语，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咔。”

副导演拍拍手，笑了起来：“大家都辛苦了，这场拍的效果挺不错，休息十分钟。”

舒雅拿手背一抹眼泪，转身走了。

路谨言赶紧伸手拽住姜驰胳膊，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哎呦，我刚才没控制住，摔疼了吧？”

姜驰摇头，正想说没事儿。

“放开。”

一道冷冰冰的声线传递到耳边，路谨言没来得及回头，被人抓着肩膀给扔了出去，差点没直接撞门框上。

“我靠？”路谨言猛地抬起头。

盛煜指着他，眼睛很黑：“你在靠一句试试？”

路谨言瞪着眼睛，愣是没说出话来。

他毫不怀疑自己嘴里在多说一个字，那疯子就会把他摁到墙缝里，抠都抠不下来。

他算看出来了，这男人跟姜驰是同一种人。

姜驰胳膊被他攥的生疼，低低抽了口气：“疼，你撒手。”

盛煜眼皮半垂着看她，“碰都碰不得？”

姜驰面无表情对上他的目光：“那也得你有本事碰。”

路谨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糟糕。

姜驰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该在这种场合下挑衅盛煜，到最后吃亏的人只能是她。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盛煜连表情都没变，一动未动，姜驰怀疑她在他心里，可能这会儿已经是个死人了。

盛煜跟她对视了会，突然勾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狠狠一带，低头就亲了上去。

他整个人就没有软的地方，姜驰五脏六腑都差点挪了位，嘴里骂人的话没来得及说，被堵的严严实实。

四周一片惊叹声。

姜驰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对着他拳打脚踢。

抗拒没用，他站在那里像一座矗立不倒的*，任由姜驰发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姜驰可能是知道打他没用，眼神凶狠，对着他嘴唇一口咬上去。

盛煜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姜驰有种被看穿的无力感。

她对盛煜下不去手，从监号出来，他给的所有东西，好的坏的，不管她想不想要，都一并接了。

盛煜猛地推开她，眼里戾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本加厉，周遭空气都快要结了冰。

他嘴唇被咬出几滴血，声音又沉又哑：“姜驰，别那么下贱。”

姜驰抹了一下嘴，突然笑了。

路谨言作死想要上前解围，听见这一声笑，整个人停住不动了。

他第一次看到姜驰的笑容，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下。

她笑起来都没什么温度，眼角弯着，嘴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作为金主，对你的小情人儿就只有这么点风度吗？”

路谨言心里一慌，“姜驰！”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女人，老虎头上拔毛，还一根接着一根的拔，当自己是武松吗。

盛煜看她的眼神逐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