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雅摆了摆手说：“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课间休息突然肚子痛，向老师请假回家，看到父母在仓库里，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沈明铮心想，她果然看到了父母惨死的场景。

“你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沈明铮不放心地问。

“没事了，一阵一阵的，可能是上帝给我传送消息。”宋小雅望着天空，眼泪汪汪地说。

“你相信上帝？”沈明铮问。

“我妈妈每周去教堂。”

心中有上帝比心中只想搞到钱的人活得轻松，还能长寿。这是沈明铮听过一个不知名的教徒说的话。

“上帝啊！”沈明铮小声说，他说完这句话有些迷茫，自己不是教徒，却为何要说这三个字。

宋小雅望着沈明铮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有少许围观群众想听沈明铮与宋小雅的对话，被保安驱赶开了。

沈明铮望着虽被驱离仍伸长脖子的好事者，其中有人指着宋小雅抬高嗓门说：“你看，宋成光的大闺女”。

沈明铮瞟一眼说话的人，心中生出厌恶。他爱护地对宋小雅说：“小宋，咱别受影响。”

宋小雅点点头。

“小宋，你回家看到院门和仓库开着还是关闭的？”沈明铮问。

“门开着，我在学校给爸妈打电话，他们都没接听，现在我知道了，在我肚子疼的时候他们已经遇害了。”宋小雅说话不再哆嗦，感觉体内被额外注入一股暖气，精神状况恢复得近乎正常人了。

宋小雅精神状态的反差，反而让沈明铮不敢往下问了。他走近卢阿姨身边，小声对她说：“宋小雅需要休息，我们暂时不再问她具体情况，您是她的邻居，麻烦你先带她回家休息，我们有事再去找您。”

卢阿姨说：“孩子还小，又是女孩子，不能再受刺激。唉，真想不通，上午看老宋两口子好好的开车回家，怎么就被人害死了。”

卢阿姨说完搂着宋小雅的肩往她家的五金店走。

沈明铮听了卢阿姨自言自语的话，连忙叫住她问：“您见过宋成光开车回家是几点，开的什么车？谁开的车？”

卢阿姨回头望着沈明铮说：“这些话刚才都对那位同志说了。”卢阿姨说着指了指李崤。

李崤走近沈明铮身边点了点头，说：“卢阿姨看到的情况向我反映了，小宋父母的电话号码我也知道了。回头专案组会上说吧，这里人太多。”

沈明铮没说话，点了点头小声对李崤说：“你现在就去电信公司查询受害人通话记录，把这一周的通话记录都打印出来。”

李崤领命而去。

沈明铮原本不想再问宋小雅话的，没忍住，他问：“你们家门店在哪？雇工是谁？”

“店面在凯丰路，雇工叫冯金。”

沈明铮点点头，没再问话，心头默默地念叨着冯金两个字，目光却在寻找纪绍明。

纪绍明刚好打完电话，他举着手机对沈明铮说：“联系上了。”

沈明铮冲纪绍明点点头，本想让他去凯丰路宋家的门店寻找冯金了解情况，瞬间又改变主意。他想，冯金至今没出现或许还不知道老板夫妇遇害。

沈明铮走近陆兵。

陆兵一直站在不远处望着沈明铮与宋小雅卢阿姨接触，他自觉地站远一点，没往前凑。

“陆指导员，咱们把眼前的工作碰一下，简单分工，你觉如何。”沈明铮客气地说。

“沈队，别谦虚了，办案你是行家，我听你的。也别一口一个指导员，你叫着累。我痴长你几岁，就叫我老陆。”陆兵说。

陆兵之所以这么说，想着沈明铮毕竟是市局下来的，说不准能用上这层关系，他意在与沈明铮走近点。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老陆。”沈明铮说着话冲纪绍明邬力招手。等他们几个走近了，头聚到一起，小声说：“所有涉及案件的人和事去派出所开会一揽子提出来，邬力带上两名保安去宋小雅家里再勘查，前面我仅在前院和仓库寻找线索，主屋没进去过。另外，凶杀案现场还请陆指导员派人守住。等邬力的现场取证结束了我们就去开会，死者的后事得交给宋小雅的大伯料理，这个工作由陆指导员负责协调。”

十分钟后，宋小雅的大伯宋成明骑一辆破旧的电瓶车来到现场。

宋成明年近六旬，身材瘦小，头发掉了大半，脸上皱纹像身上皱巴巴的衬衣。宋成明见到每个警察都谦卑地点头弯腰，准确说，他见到穿制服的人都做同样的动作。

沈明铮望着宋成明，心想，这是一辈子守着土地，老实巴交又没出过远门的男人。可是，他弟弟的名字黎局都知道，俩兄弟反差太大了。

宋小雅见到宋成明，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宋成明望着宋小雅表情平静，没有人们意想中的悲伤。

“人呢，在哪？”宋成明问。

“都在仓库里。”宋小雅止住抽泣，眼睛红红地说。

“带我去看看。”宋成明说话间欲往仓库走。

一名保安伸手拦住他说：“案发现场没勘察结束，外人不得进入。”

宋成明听了保安的话，不满地说：“不让进去看人，你们打电话叫我来？家里一堆事等着做。”

沈明铮惊愕于宋成明说的话，他与陆兵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宋成明说的话宋小雅也听到了，她神色黯然地低下头。

宋小雅的大伯一家住在乡下，大伯与父亲来往少。宋小雅不知道父母与大伯是否有过节。但听了大伯说的话，心头生出一阵凉意。

陆兵走上前问宋成明：“宋成光是你亲弟弟吗？”

“是。”宋成明畏缩地望着陆兵，小声回答。

“是你弟弟还这么说话，人都死了，你这当哥哥的还掂记家里的活，像话吗？”陆兵话中带气。

宋成明听说弟弟死了，脸上并无伤心之色，连一丝不安也看不到。

沈明铮想，兄弟之间矛盾还挺深，要不然弟弟和弟媳妇被人杀了当大哥的还这般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