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定计长乐宫

见妹妹这样问话,卫君孺略微一思索,才很郑重地说:“眼下,主要是不能惹皇上发怒,讨得他的欢心,才是最重要的。”。

少许,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无忧虑地说:“一旦惹得皇上发怒,别说卫氏一门遭殃,就是公孙家族也逃不过被株连九族的下场。”。

自同母异父的兄弟、大将军卫青突然病逝之后,她就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甚至,是一种危机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危机感越来越强烈。

而今,被她视为未来最大靠山的太子刘据,又闹出了这样很荒唐愚蠢的事情,让卫君孺时时刻刻觉得自己就像黑夜里行走在悬崖边缘,稍微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见姐姐说的这样严重可怕,卫子夫不由得一阵慌乱,连声问道:“据儿已经死了,我还能怎样做,才讨的皇上的欢心呢?”。

听见儿子死亡的消息之后,她顿时就觉得天塌地陷,一切都完了,甚至,自己这个荣耀天下风光无限的大汉王朝的皇后,也恐怕当不了几天。

她很清楚地记得,当年那个陈皇后阿娇,就是因为依仗着母亲馆陶公主刘嫖的势力,骄横跋扈而不知收敛,才被武帝一怒之下,打入冷宫,至今还孤苦伶仃无人理睬,甚是可怜,而那个时候,正是她扬眉吐气风光无限之际。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如今,事情发生在了自己头上,这让卫子夫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造化捉弄人。

儿子作为谋反者已经死了,但她这个母亲,这个皇后,还得活着,还得苟且偷生,决不能就这样死去。否则,在阴曹地府,真的无脸面见儿子。

“这个很简单。”见妹妹栖栖遑遑,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卫君孺不由得冷笑一声,胸有成竹地说,“首先,你这个皇后的位子,不论怎样,决不能丢掉。”。

见妹妹听的很认真,又侃侃而谈道:“其次,这个时候,卫家也好公孙家也罢,决不能出一点差错,不能让皇上找到发泄怨恨的借口。”。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想,姐姐我这次背着丞相,冒着生命危险偷偷进宫来见你,就是要让你这个皇后出头露面,将公孙敬义擅自夜闯未央宫禁地而被羽林骑拘捕的事情,赶紧摆平,最好不留一点后遗症。

“姐姐说的很对。”这个时候,卫子夫也弄清楚了眼下的局面,赶紧说,“除非我死了,不然,谁也别想夺走皇后的位子。”。

话虽说的很果决,还带有一丝悲壮的豪气,但实际上,对自己能否保住皇后之位,她心里还是隐隐有点担忧。

皇五子刘髆的母亲李颖瑶,以及后来居上者钩戈夫人赵婕妤,哪一个不是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垂涎三尺?恨不得借蛊祸之乱而将她掀翻在地,再狠狠地踏上几百脚,让她永世不得翻身,才心满意足呢。

当然,还有那个身处长门冷宫的过气皇后陈阿娇,也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居然不惜花费重金,请司马相如写了一篇《长门赋》,还日夜妄想着东山再起死灰复燃,重登皇后之位呢。

“这就对了。”见妹妹说的很坚定,卫君孺笑着夸赞说,“只要妹妹你还是大汉王朝的皇后,别说李颖瑶这个贱人了,就是那个手掌伸不开的什么钩戈夫人,也拿你没有一点办法。”。

对后宫众多嫔妃争权夺利争风吃醋的这些事情,作为局外人,尤其是作为皇后的亲姐姐,卫君孺不但一直密切关注,而且将里面的曲曲折折,看的清清楚楚。

最近这几年,皇上已经将昔日对妹妹的一腔宠爱之情,渐渐转移到了年轻漂亮的李夫人与赵婕妤身上,弄不好,会趁此蛊祸之乱,废掉妹妹这个皇后。

如果妹妹的皇后真地被废了,那卫家以及公孙家还有什么可依靠的呢?一想到这些,卫君孺就觉得好像三九天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到脚冷的难受极了。

“如今,妹妹你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独立,绝不可参与到这场是非里面。”卫君孺继续谆谆教导,“如果皇上追问起来,你就说,对太子叛乱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样,皇上也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只要皇上抓不到你的把柄,就是别人乱嚼耳根,说再多的闲话,我想,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另外,你还要一口咬定,煽动太子叛乱的幕后主使是太傅石德。把一切罪过,都推到石德这个老杂毛的头上,让皇上去追究石家的责任。”。

叛乱发生后,皇上的兵马与太子的人,在长安城里激战了五天五夜,血流成河,石德也死在了这场由他一手策划的血战之中,听儿子公孙敬声说,尸体至今也没有找见。

作为丞相夫人,对这起错综复杂牵连甚广的蛊祸之乱的内外因素,她多多少少有点耳闻,至于真实原因,她也说不清楚,只能根据耳闻风声,帮妹妹出这样一个主意。

听了这一番貌似很合情合理的话,卫子夫心想,姐姐到底是丞相夫人,见多识广,在关键时刻,能够看清局势,也能够拿的出自己的主意。

“我就按照姐姐你说的去做。”于是,她点点头,很冷静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皇上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见妹妹同意了自己的主意,卫君孺很是高兴,又趁热打铁地说:“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请妹妹你帮忙。”。

随即,就将公孙敬义擅自夜闯未央宫禁地而被羽林骑拘捕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叙说了一遍,最后,又很担忧地说:“如果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了,那可就糟了。”。

在听见这件事情的一刹间,她就很敏锐地意识到,如果汉武帝知道了,一定会龙颜大怒,也会借机重重地处罚公孙一家。

在这个人人敏感多疑而又惊慌不安的特殊八月,略微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发一场很恐怖的流血灾难,更别说已经进入暮年状态疑神疑鬼的皇上了。

正是怀着这样惊惧不宁的心绪,卫君孺才暗自决定,背着丈夫公孙贺,进宫见一次皇后妹妹,请她出面摆平此事。毕竟,妹妹还是威风八面的皇后,会有人给她脸面的。

“这是件小事情,姐姐不用如此惊慌。我派人给卫伉说一声,让他立马放人,不就得了?”。

见姐姐说的很是严重,心绪已经平静了许多的卫子夫,微微一笑,用满不在意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就冲外面喊了一声“小曦子”。

话音还未落地,小黄门赵曦就颠颠颠地跑了进来,满脸堆起媚笑,朗声说:“皇后,有啥事请吩咐,小人时刻伺候着你呢。”。

这赵曦今年只有十六岁,进宫已经五六年了,生的面清目秀,很是机灵。起先在老黄门苏文手下听差,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得到了卫子夫的赏识,就来到了长乐宫。

有感于卫皇后的知遇之恩,赵曦对其很是尽职尽责,做事一向勤快谨慎,很少出差错,还不时得到一点赏赐,就越发地忠心了。

“小曦子,你现在去找羽林骑左统领卫伉,就说本宫要他即刻放了那个叫公孙敬义的太学生。”在赵曦很痛快地答应后,又叮嘱了一句,“这事可不能让别人知晓。”。

赵曦走后,笑着对卫君孺说了一句很是得意的话。“姐姐放心好了,卫伉是你我的内侄,不会不听我的话。”。

卫君孺也微笑着,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句,“妹妹是皇后,有谁不敢听你的话呢?”。

这句话,顿时引得两人笑了起来,屋子里的空气也渐渐开朗了许多,不像先前那样憋闷压抑了。

笑声还未结束,蓦地,卫子夫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急切地问道:“姐姐,刘病己是不是也死了?”。

这个刘病己,乃汉武帝刘彻与皇后卫子夫的曾孙, 太子刘据与太子妃史良娣之孙,史皇孙刘进与王翁须的儿子。

蛊祸之乱发生后,爷爷奶奶父母亲都死了,而刘病己还不满一周岁,还是个在襁褓之中吃奶的婴儿,至今死活不明,让卫子夫很是担心。

此刻,见妹妹突然问起了曾孙,卫君孺急忙说:“我听说,皇上念病己年幼无知,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关进了大牢。”。

见曾孙安然无恙,卫子夫不由得长长吐了一口气,心想,这刘病己是据儿唯一的血脉,决不能让他死掉。

可是,刘病己已经被皇上关进了大牢,还未成年就成了犯人,自己又该如何保护他呢?

就在她暗自紧紧思索之际,卫君孺宽慰道:“我一回去,就去看看孩子,妹妹不必担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们姊妹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刘病己在大牢里得到了廷尉监丙吉的悉心照料,生活的很健康。

让卫君孺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刚刚回到丞相府,公孙敬义也随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家门,还面含微笑,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

作者 白学究 说:历史风云 家国情怀 热血豪门 庙堂纷争 江湖恩怨 亲情伦理 探险夺宝 西域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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