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郝进被逗乐了，忍不住飞了崔恒语一眼，“崔总真会自黑，其实你的条件并不差，我敢保证，喜欢你的女孩一定不少。”

“我几年前就买了放大镜，用放大镜加手电组合，也没有发现喜欢我的姑娘。”崔恒语又调侃一句，随即拉回了正题，“不出意外的话，卢总应该会因为对乐水的喜欢而投资内衣加工厂。我不是看不起卢总，他一个男人哪里懂什么女人美丽的事业，谷姐就不一样了，谷黄本身长得漂亮，既懂化妆、美容，又知道怎么管理身材。在婚姻的战争中，谷姐虽然已经打败了卢总一次，但只是在感情的战场上是胜利者，并不是在正面的商业战场……”

“胡说！我创业成功他创业失败，说明他在商场上也不如我。”谷黄冷冷一笑，“就是他第二次创业侥幸成功之后，以他现在的资产规模，也比我差远了。”

“是，是，谷姐一次创业就成功，他第二次创业才勉强成功，而且实力还远不如谷姐，说明他的商业眼光和能力，还是比谷姐差了一筹。但是，科学研究证明，男人的心理和生理成熟年龄比女人要晚11年，女人是32岁，男人是43岁，所以一般情况下男人都要比女人要大器晚成一些……”

“你说什么？”谷黄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卢一般早晚会超越我？别做梦了，就凭他？”

崔恒语眨了眨眼睛，得意地笑了，谷黄终于被他带进了坑里，他很开心之前无数次被谷黄嘲讽加取笑，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以前我不觉得卢一般会有机会弯道超车超过谷总，但从卢总好几次认真考察内衣加工市场来看，他抓住了时代的机遇，开始进军女性消费群体行业了。未来女性的消费市场，可是最庞大的市场。”

谷黄没有说话，沉默拿出手机，翻到了卢一般的名字，发了一段语音：“卢一般，你是真想投资内衣加工厂？你和我说实话，是为了乐水还是为了商业布局？”

“哈哈……”崔恒语大笑，“谷总是霸道总裁的电视剧看多了，你觉得以卢总的城府和为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花几千万投资一家加工厂？他不傻，也不会这么冲动。如果真是为了乐水，几个月前就做出决定了，也不用等考察了十几次之后。”

过了一会儿，卢一般回复了，谷黄打开了免提。

“谷黄，你是真不了解我还是拿我寻开心？我喜欢一个人会用正常的追求手段去追求，不会玩砸钱办厂的手法，太低端也太没品味，也显得我很不成熟。我不是不知道赚钱辛苦的富二代，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所有的投资决定都会基于商业判断。”

“信你才怪。”谷黄底气已经不再如刚才充足了，她又问，“你是不是已经和盛年、乐水见面了？”

“还没有，约的是今晚，怎么，你有什么要交待的注意事项？”

“没有，没有。”谷黄咬了咬牙，还是没有问出卢一般套路乐水的事情，她沉默片刻，“你真的看好未来的美体内衣市场？以前你不是很不屑做女人的生意吗？”

“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乐水和盛年，正是在你们的帮助下，我改变了思路，认为女人才是消费市场的主力军。服务女性，从事让女人美丽的事业，是一个男人一生最了不起的荣光！哈哈哈哈，女人喜欢做饭，但最好的厨师是男人。女人会裁缝，但最好的裁缝和服装设计大师也是男人。所以我想，我也可以做最好的女人内衣的制造商。”

“我觉得你是心理阴暗，想要研究女性人体构造。”谷黄很生气，冲卢一般吼了一句。

卢一般没再回复。

崔恒语也不说话，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不用他多说，相信谷黄自会有决定。郝进也很聪明地保持了沉默，悄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又为崔恒语续了茶水。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沉默中有沉闷，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滋生，像是无形无色的烟雾，又像是一条若有若无的光芒。

“咖啡凉了，谷姐，我再给你换一杯……”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郝进忍受不了过于凝重的氛围，打破了沉默。

“不用，够了。”谷黄放下咖啡，站了起来，“我会尽快出一个投资方案，肯定会在规模和模式上超过卢一般，等着瞧！卢一般能做的事情，我要比他做得更好。”

等郝进送完谷黄回来，见崔恒语瘫倒在了椅子上，不由抿嘴一笑：“崔总刚才和谷姐的较量，可以写进商业经典案例了。可是我总觉得谷姐出于赌气而投资内衣加工厂，总是不太靠谱，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变卦了。”

“扯，什么商业经典案例，我只是不道德地利用了谷黄对卢一般莫名其妙的仇恨罢了。所以你得记住，郝进，千万别没完没了地恨一个人，恨一个人会让你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决定。恨别人，最终受伤的其实是自己。恨，是不理智的幼稚行为。”

郝进乖巧地点了点头：“如果谷姐转身气消了，又不想投资了怎么办？”

崔恒语没有回答郝进，而是拿起手机，给盛年发了一段语音：“盛年，今晚和卢一般见面，含蓄地提醒他，谷黄也有意投资内衣加工厂，而且还要上马许多高端科技，想要成为国内第一家最尖端的内衣加工厂。投资方案已经出来了……记住，要假装无意中一提，不要刻意。”

“啊？”郝进又兴奋地笑了，“万一卢总去问谷姐，谷姐不承认怎么办？”

“哈哈，卢一般肯定会问谷黄，谷黄肯定也会承认她有意投资。但到底谷黄是不是真要投资，我也不敢保证。但是不是真投资已经没有必要了，只要让卢一般有了紧迫感，他就不会漫天要价了。谷黄的投资意向，是为了牵制卢一般的狮子大张口。每个人都有感情动物，都会被感情左右了判断。”崔恒语环顾四周，“对了，管意呢？”

“睡着了。”郝进温柔地一笑，“小家伙比我弟弟小时候还闹。小男孩闹腾是好事，说明身体好。一安静下来，就生病了。”

“这个管重来真不是个东西，这么长时间了，不理盛年也就算了，自己儿子也不管不问。”崔恒语一拳砸在沙发上，“要是让我见到他，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哇……哇！”

外面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崔恒语和郝进顿时如临大敌，二人一起夺门而去，直奔另外的房间而去。

几名路过的员工正好看到崔恒语和郝进一起冲进盛年办公室的情景，几人对视一眼，都含蓄而会意地一笑。

“看到没有，多像一家人。”

“真是奇怪呢，崔总和郝进像是两口子，却帮盛年看孩子，我们荣光公司，还真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说明崔总待人好，你们就别阴阳怪气了。有这样的好老板，你们就烧高香吧。”

“就是，就是，换了是我，我也会喜欢上崔总，单身、有钱、体贴、周到，虽然不是很帅，但也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不是？”

“十全十美的男人也轮不到我们，肯定会被十全十美的女人抢走。”

“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女人？别逗了。不是有个段子说，如果你喜欢上了女神，你先不要去追她，天天锻炼，天天学习，天天进步，等过半年后再看……”

“女神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不，你就发现女神配不上你了。”

“哈哈……”

崔恒语和郝进自然听不到员工们的议论了，他们全力以赴投入到了哄管意的战斗之中。在崔恒语看来，对付管意比对付谷黄难多了。

夕阳照耀在城中村一个胡同里面，胡同狭窄而悠长，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是通往明天还是昨天。

天色还早，胡同尽头却已经黑了。尽头是一个院子，大门紧闭，院墙高耸，不知道里面住了什么人。

却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第十个版本了，还不行吗？我快熬不下去了。”是管重来的声音。

“快了，快了，老板说，他对第10个版本的满意度达到90%了，第11个版本，肯定可以让他100%满意……”是庄有田的声音。

“去他妈的100%，他是谁呀？他算老几呀？是谁的老板？一分钱都没有给过，就是管吃管住，当我是免费劳力不是？”

紧接着哐当一声，是瓶子破碎的声音。

院子不大，是典型的南方院落，有几株盆栽。正房是一栋二层小楼，是城中村中随处可见的民宅。

二楼朝南的房间，是一个改装成了办公室的客厅，客厅中，有三四人正在电脑前奋力工作。管重来坐在靠窗的位置，电脑页面打开，地上有一只粉碎的水瓶。

是老式的暖水瓶，碎了一地的玻璃片，混杂在热火之中，冒着热气发出寒光。

管重来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看上去至少一个多月没有理发修剪了，从胡子的长度判断，少说也有一周以上没有刮过了。他双眼通红，双颊深陷，瘦得不成样子，气喘吁吁地指着地上的碎玻璃：“赶紧打扫了，伤着了我，你们谁负责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