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父母的两个遗愿

“我……我能动……”季嫣然试着动了下身体。

季浩然见状,轻轻去抱季嫣然,半是感激半是歉疚地对江篱说道:“麻烦你了。”

江篱没说话,走进卧室,打开衣柜给季嫣然收拾衣物。

她头脑冷静,打开衣柜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有一张物品清单。在衣柜里给季嫣然拿了一套外出穿的衣服和一套舒适的家居服后,又接连拉开两个抽屉,找到了季嫣然...给她收拾了几套....

她动作干脆利落,很快把衣物装进一个小行李袋里走出了门,而这时季浩然已经小心翼翼地把季嫣然抱了起来。

三人往客厅走,听见屋子里响起了鼾声。江篱看了一眼,看见孙小强瘫坐在桌子底下,背靠着墙居然跟没事人一样睡着了,刺耳的鼾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季嫣然神情绝望,咬着唇,默默流着泪水。

江篱开车,送季嫣然去了医院。

看着季嫣然被医护人员送去CT室,季浩然这才顾上和江篱道谢。

“我看你脖子上像是破了皮,还是去看下医生吧,万一还有看不出来的伤那就麻烦了。”季浩然对江篱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仍盯着CT室。此时此刻,他的神情有些严肃,甚至还带着些紧张、担忧,和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很不一样。

江篱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季嫣然检查完身体后,便被送进了病房。季浩然一直守在季嫣然身边,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季嫣然躺在病床上终于睡着了。她的伤口处已经进行了包扎,额头上、胳膊上、腿上都缠绕着纱布。

季嫣然脸上受伤的部位涂抹了药水,原本就一脸憔悴的她,此刻看起来愈加枯槁。若不是床头的病人信息卡上年龄一栏填写的是29,任谁都会以为她已经四十多岁。

季浩然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看着季嫣然手背上扎着的针头发着呆。

针管里的液体一点一滴滴下来,像是把季嫣然这些年流过的眼泪,一滴一滴又输进了她的身体里。

她的眼泪啊,像是永远都流不完,如果不结束这种悲剧,注定了这辈子都会这样一滴一滴的继续流下去。

季嫣然睡得很不安稳,像是做了噩梦,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睛。

季嫣然惊怕的看着四周,当她看见坐在床边的季浩然时,这才松了口气。

季浩然起身,把床头摇了起来,接着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摆好,然后把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打开,把从外面餐馆打回来的粥盛进小碗里,放在小桌板上。

“姐,吃点粥吧。”

季嫣然轻轻地摇了摇头:“疼,不想吃。”

“姐,和他离婚吧。”

季嫣然闻言微微一征,抬头看着季浩然。

季浩然站在她的床前,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季嫣然轻轻点了点头:“好。”

季浩然松了口气,说道:“你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来办。”

医院墙上的钟,显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三十五分。季浩然看着好不容易睡着的季嫣然,轻轻地给她脸上的伤痕涂抹了药水,又小心翼翼地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这才走出病房。

回到季家油纸伞坊的时候,铺门早已经被作坊里的人关了,季浩然熬夜处理完工作,躺在床上累得很快睡着。

闹钟响起,一夜很快过去,季浩然没有拖延,马上起床,他给季嫣然送了早餐后,回来开了油纸伞坊的门。

过了会儿,一名系着围裙的花店女店员,怀抱着一束鲜花走进店里,熟门熟路地把鲜花放在店铺门口放着的铁皮桶里,对季浩然说道:“浩然哥,这是今天的花,刚从云南空运来的,可新鲜了,我可是一到货马上就给你送来了。”

“好,谢了。”季浩然说道。

“浩然哥。”女店员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却又回头看向季浩然,问:“你真打算把作坊卖了啊?”

“怎么,舍不得你浩然哥?”

“可不是舍不得,你好歹也算是我们花店的固定客人,你要是把作坊卖了,我们花店不就少了一个客人吗?”

“放心,我就算把作坊卖了也还订你们店的花。”

女店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我走了,你赶紧把花插起来。”

季浩然抱起门口铁皮桶的鲜花,走进了铺子后面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的是两张遗像。一张是季浩然的父亲季阳,一张是季浩然的母亲秦娇。

遗像前供着一瓶鲜花,已经盛开到了极致。季浩然把花瓶里的花拿出来丢进垃圾桶,拆开了今早刚送来的花,用剪刀一枝枝修剪着,剪一枝往花瓶里插一枝。

他边插花边念叨着:“爸,妈,姐又被姐夫打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次她终于答应跟姐夫离婚了。你说你们两个,留下的遗愿都一样,都是两个。第一个是让我照顾好姐,第二个是让我照顾好作坊。”

季浩然笑了:“你们有没有给别人留下什么遗愿啊,比如说让谁照顾一下我?”

季浩然把插好的花瓶摆放好,神情变得有些凝重:“爸,妈,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我打算把作坊卖了,等我处理完手上的案子,就签合同。”

季浩然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知道的,我根本不想继承家业。我当初去读金融管理的时候其实骗了你们,我不是为了把咱家的作坊发扬光大,迈出国门走向全世界。我就是想毕业后有份光鲜亮丽的工作,不用再跟作坊打交道。”

季浩然伸手摸了摸父亲的遗像,说道:“爸,你不会怪我吧?买咱家油纸伞坊的人跟我保证了,他一定会好好经营,他爱这一行,能替我守好作坊。”

季浩然又伸手摸了摸母亲的遗像:“妈,你不会怪我吧?爸去世后,你一心只想把咱家的油纸伞坊传承下去,其实现在只是换了传承人,咱家的油纸伞坊还是会如你所愿传承下去。”

季浩然神情变得伤感:“爸,妈,你们别怪我,我也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会照顾好姐,但咱家的油纸伞坊,你们就容我任性一回吧。等油纸伞坊卖掉后,我就带着姐去别的地方生活。”

孔师傅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这一幕,静静地听着季浩然的话。

他没有说话,布满沟壑的脸上亦没有神情的波动。只是,他转身离去的时候,背影看起来仿佛充满了落寞。

季浩然走出房间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直接去了江篱的律师事务所。

前台文员一如上次那样,一见到季浩然走进来就充满了紧张,立刻拿起了座机话筒准备通知保安,同时,一个大步冲到季浩然面前,伸出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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