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今年应该六岁了吧?
上次见她还在襁褓之中,脸蛋肉嘟嘟的的,非常可爱。
若不叫醒,她会一直安静睡着。很乖的孩子,也不怕生,见了秦思王张开手要抱抱,由于不会说话,只能咧嘴笑着……
一别这么多年,一定更漂亮,更可爱了。
照看妞妞的那个亲戚,离此并不远。
但是道路狭小,巷子曲折,走去还是花了不少工夫。
铁狼先行一步,找准位置才将秦思王迎去。
“秦先生,就在这里。”铁狼指着一个低矮的棚户说道。
肮脏,破旧,恶臭。
秦思王皱起了眉头。
妞妞,她就住在这里?
一想到为了躲债,朱秀秀和妞妞会长期待在这样的地方,秦思王内心便有些不平静。
对杨一鸣的愧疚,对仇敌的愤怒,一下子全涌上来。
铁狼只觉得秦先生的身体如同一块寒冰,正在不断向外散发寒气——那是最冰冷纯粹的杀气!
而这时候,一个小女孩儿走了出来。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和她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
由于里面装了太多废品,她的脚步沉重而又艰难。
但是,她一向很乖巧。这些,很可能关系到她们下一顿能否吃饱。
一块石头在她身前,而包裹又挡住了她的视线。
猝不及防的碰撞,妞妞惊叫一声便要摔倒。
秦思王已经看到了她。
铁狼还没有来得及介绍,但秦思王知道她便是妞妞。
千分之一秒,秦思王动了。
沙场血战练就的反应速度和超乎常人的敏捷,在此刻完美表现。
即便是铁狼,也没有反应过来。
妞妞没有摔倒,她在秦思王怀里。
“妞妞。”秦思王温柔地说道。
小女孩儿尚在惊惧之中。她不知道这个叔叔是怎样的扶住她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谢谢叔叔。”一声谢之后,她便想要挣脱。
秦思王松手了,妞妞赶紧去抱漏出易拉罐的包裹。
这个画面触动了秦思王,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东西没丢,妞妞松了口气。艰难抱起之后,她怯生生说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秦思王用力做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说道:“我是你秦伯伯,你爸爸杨一鸣的朋友。”
“爸爸的朋友?”妞妞瞪大了眼睛,然后露出了一个很复杂的表情——哀伤,痛苦,恐惧而又愤怒。
很难想象,这样的表情会在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脸上出现。
“你是什么人!妞妞快回来!”
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扔下废品,冲了上来,然后将妞妞护在了身后。
这应该就是朱秀秀的远方姨母了。
朱秀秀和妞妞处境那样艰难,本以为救助她们的人起码也是中产层次,却没料到,她的生活比朱秀秀更加艰难。
穷生奸佞,富长良心,世上之人,大多如此!
老妇人的衣服不知多久没洗,散发着难闻的异味,再加上她为了保护妞妞,动作有些过激。铁狼赶紧走上前来,将其与秦思王隔开。
秦思王轻拍铁狼的肩膀,说道:“你退下吧,没事。”
然后,对老妇人说道:“我是一鸣的朋友,刚回来,看看妞妞。”
老妇人更加警惕,说道:“朋友?早干什么去了!怕来要钱的吧!想打妞妞的注意!你滚!不然我要跟你拼命!”
铁狼猛地转头,冷冷说道:“你敢对秦先生不敬?”
秦思王轻声说道:“无事。”
然后对老妇人解释说:“弟妹,也就是朱秀秀,我刚已经见过了。要债的人也都打发了干净。您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先去医院。”
“医院?你们把秀秀怎么了?”老妇人激动地说道。
秦思王不知说什么好了。很少有人敢打断他的说话,不过对于这个老妇人,他决定破例。
“给你三分钟,让朱秀秀接电话。”秦思王对铁狼说道。
朱秀秀应该早已醒来,只是她早就没有手机了。仓促之间,想要联系还真不容易。
不过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有什么话,让朱秀秀和她们谈。
铁狼赶紧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将秦思王的话转述了过去。
两分钟后,铁狼恭敬地递上手机,说道:“通了,是朱秀秀。”
秦思王微微点头,将手机接了过去。
铁狼松了口气,这两分钟里,医院院长跑步去病房,把科室主任和护士长吓得不轻。
“喂!秀秀!我在妞妞这里,你跟妞妞说句话。”
铁狼双手接过手机,然后递给了妞妞。
“妈妈?”妞妞疑惑地说道,然后便很欣喜地说了起来。
老妇人随后将手机接了过去,初时还有些警惕,然后便欣喜起来。
“秦总!您是个讲仁义的大好人。快进门,喝口茶水。”
老妇人殷勤接待。
屋内有很多废品,这让原本就很窄小的空间更加狭窄。
煤球炉子里有塑料和木头在燃烧,黑漆漆的壶里有水声在响。
妞妞捧着一个水杯去倒水,秦思王唯恐她被烫伤。但是没想到,小女孩儿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秦伯伯,喝水。”妞妞笑着说道。
水杯很脏,且边沿有些破损。但看得出来,这是最完整最干净的一个。
杯中的水很浑浊,似乎还有漂白剂的味道。
秦思王看了看水杯,又看了看妞妞的笑脸,满满喝了一大口。
老化的自来水管道,出现铁锈、水草或者泥土都不稀奇。
“秦先生!”铁狼有些紧张。
秦思王独掌三十万西军,身负天下安危。作为他最信任的助理,铁狼必须对他的安全负责——这间屋子还有这杯水,都不安全。
但铁狼又深知秦先生的脾气。
对待敌人,如同冬夜的寒风,无情而又冰冷。
对待亲友,又如同春日的太阳,柔和而又温暖。
妞妞应该算是他的亲人吧,铁狼强忍着没有说话。他担心自己会搅了秦先生的兴致。
秦思王见了铁狼这副模样,也不责怪。他知道这个战场上的无情铁汉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讲情义,没说的。只是很多时候,都没有像常人一样,轻飘飘地说出来。
“一杯水,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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