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在人类埋下罪与罚的种子,在人类没有超前预判结果的前提下。
“子矜,你今天有空吗?“
“什么事啊?今天单位还真有点事。”
子矜把手机夹在耳颈之间,歪着脖子边整理案上的标书边接珊洋来的电话。
“也没啥事,那……你忙吧!”
珊洋欲言又止。
“如果你事急,我就请假。如果不急,等我晚上下班回家后再说吧!”
今天是招标的最后一轮环节,宋宁那家单位中不中标就在此一决了。
说心里话,子矜内心倾向于宋宁那家研究机构能在这一轮项目竞标中中标。过了村还有店,但下一个店还不知道隔多远呢!
既然珊洋没说啥重要的事,那就等晚上再说呗!
“呀,这是谁吐的呀?好恶心!”
隔着蓝色的隔板,珊洋听到那个身材肥硕的保洁员麻利地戴上橡胶手套,用扫帚把单位洗漱间台面的污秽物扫进簸箕,拿起抹布又麻利地把台面抹了一遍,嘴上发出一连串“啧啧”声。
珊洋蹲在马桶上,大气不敢出一声。等保洁员离开,这才沉沉地叹了口气。
“哗……”
水声很清透,如果烦恼也能像流水一样可以被冲走就好了。她摁下了马桶的冲水按钮,干干净净的马桶又被她冲涮了一遍。
“珊洋老师,该上课了!”
培训机构的走廊上传来前台的催促声。
“来了,来了!”
珊洋赶紧用冷水洗了把脸,又用双手掬起一捧冷水漱了漱口,掏出纸巾擦了擦,理了理了有些凌乱的头发,整整衣襟打开了厕所的门,急促促地出去了。
“好,下面我们开始上课。请同学们打开书本的第28页,我们先来复习一下上堂课讲的几个公式。”
珊洋这堂课讲的是立体几何。她和子矜一样,都是土木工程专业出来的本科生,只不过子矜后来又上了建筑系的研究生。但这两人的理科,尤其是几何学的是没法说的。
因为珊洋课讲得好,她带出的几个学生在学校里的成绩都蹭蹭地往上蹿,随着口碑良好,她这个班的学生数量也越来越多,培训机构给她安排的班次也多了起来。
但每个月珊洋工资卡上的数额却没见长多少,想要出来买个单室套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她还得再硬着头皮继续忍受子矜妈妈的冷嘲热讽。
想到大山那副不负责任的样子,珊洋胸腔发胀,心里头的一口闷气都快要从肚脐眼里窜出来了。
“子矜,我大姨妈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不会吧?你该不会……怀上了吧?”
“不知道,今天上午我就觉得恶心,还吐了。”
“去医院看过了吗?”
“还没。这两天课多,没时间。”
“那赶紧先买张试纸测一下吧!”
楼下有家百姓药店,东西不但全,也不贵。但一个单身姑娘天天上班下班地从药店经过,如果买个治头疼咳嗽的感冒药没啥说的,让她去买早早孕试纸还真有点难为情。
“跟大山说了吗?”
“没。”
“你等着,我找个人帮你去买。”
子矜小脑瓜一转,立马想起了一个人—宋小宝。她倏地冲出了门,等不及电梯,直接从安全门的楼梯跑上楼去了。
“宋小宝,宋小宝…….”
子矜急促地敲打起宋宁家的那道防盗门。
“你找他家孩子啊?”
从隔壁门缝里伸出几个脑袋来,好奇地打探热闹。
“是啊!他们不在家吗?”
“好像那孩子被他爸爸带出去上辅导课了。”
“那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也许要等一两个钟头。”
听说要等一两个钟头宋小宝才能回来,子矜沉不住气了。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她摁下了电梯,跑到楼下的药店也顾不上戴不戴口罩和墨镜了,把一张一百元直接往药店柜台一拍
“服务员,麻烦帮我拿个早孕试纸!”
柜台那头,有个熟悉的小脑袋向她转了过来,随即另一个高一点的大脑袋也扭了过来,两双眼睛齐涮涮地盯向了她。
不是别人,正是宋宁父子俩。宋宁正带着宋小宝在买止咳药呢!这两天变天,宋小宝晚上睡觉蹬被子给冻着了。
“你……”宋宁盯着子矜一脸的匪夷所思。
“我……”子矜怵在那里脸窘得通红。
“阿姨,你买啥药啊?”
宋小宝真是天真得可爱。
“小孩子家不懂别乱插话。”
宋宁赶紧打住了话茬,脸色看上去十分的阴郁。
“您好,这是你要的药。找您钱!您拿好。”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麻利地把子矜买的药放进一个便利袋里放好,点了一下电脑,打印机便开始“吱吱吱”地工作起来。
子矜收好药和票据,冲着宋宁父子俩笑了一下。
“哎,那个……我先走了啊!回头再联系。”
说完,长发一甩,打开药店的玻璃门,旋风一般地跑走了。
作者 凌烨 说:命运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在人类埋下罪与罚的种子,在人类没有超前预判结果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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