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就是这样,你在楼上,我在楼下,我们彼此错过了相遇的机会,直到有一天,同时步入了同一部电梯,不由自主地说一声:真好,原来你就在我身边。
子矜和珊洋住的这套公寓在靠近地铁口的一个新开发的楼盘里,楼盘的名字起得很响亮“花好月圆”。
里面居住的大多是在地铁沿线上班的年轻人,当然也有一些专程从老家赶来帮儿子媳妇或女儿女婿带孩子的老年人。
平时大家上班都忙,即使到了双休日也难得照上面,子矜和珊洋平时早出晚归,又不喜好参加小区活动,算得上是典型的宅女。
所以,即使住了三年,两人连隔壁邻居住的是谁都不知道。
子矜和珊洋住的1号楼就在楼盘正大门处,共18层,她俩住在16层。
平时上下楼都是电梯来,电梯去。但今天不知道物业出了什么事情,电梯断电了。
有些脾气急躁的住户,开始一边一边地拨打12345热线投诉小区物业,骂骂咧咧地,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了。
子矜发现与她同住一栋楼的邻居素质实在差得离谱,她不觉皱起眉头,准备返身回到住处,但一想到珊洋今晚与大山的约会,又杵在原地犹豫了起来。
住户中有一些赶着参加应酬的人开始等不及了,直接从安全门的楼道口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别人走的,我也可以吧!
珊洋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一双平底的马丁鞋,也就跟着这帮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后面走下了楼。
楼道乌漆麻黑的,子矜走了一层就反悔了,打死我也不再往下走了,万一不小心栽个跟斗弄个伤残怎么得了?
于是她走到15层后又从安全门处折了回来。15层的电梯口同样聚着一群人,但不同的是这个楼层的人素质明显比16层的要好,并没有人火急火燎地打着投诉电话。
人群里有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人用平静的语气在劝大伙儿冷静,说物业这会儿已经联系上电梯维修公司的人员了,不用多久就可以把故障解决掉。
有人问他是不是物业公司的经理?那人微笑着摇头否认,说自己和他们一样也是这栋楼的居民。
子矜不禁对这个中年男子刮目相看。这小区居民要是个个有这样的素质就好了!和谐社会不就应该这样么?
电梯的灯终于亮了,上下指示箭头已经明确地告诉大家,故障已经解决。
子矜进了梯厢,正巧那位戴眼镜的男子也和她乘同一趟电梯下楼。子矜想主动靠上前去搭讪,又觉得不妥,于是多瞧了那人两眼。
那人被子矜盯得不好意思了,侧过头来朝她笑了笑。这一笑,顿时让子矜感觉到了春的暖意,梯厢里的灯光也被她想象成了阳春三月的太阳光。真温暖!她自然地朝他笑了笑。
出了电梯,子矜来到了小区后面的人工湖畔,这是小区居民经常散步的地方。湖的两岸栽满了木桶般粗的柳树,中间夹杂着不知名的灌乔木。
鹅卵石的路面弯弯曲曲地铺满了整个湖畔,湖的中央有一条悬水而建的栈道,因为不久前刚刷了桐油,朱红的桐木板看上去跟崭新的一样。子矜心情大好,走到湖的中央,拿起了手机。
“喂,你是宋先生吗?”
虽然名片丢在了家里,但号码她却给记下了,谁叫子矜曾是省高考理科探花呢!11位手机号码最怎么陌生对她来说也是小KISS。
“请问你是哪一位?”话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呀?这声音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是?”
“我是相亲会上你送名片给我朋友的那个人。”
“哦,你好!”
“听你声音真的好熟悉,但我实在想不起来咱俩有没有见过面。”
“可能是我的声音比较大众吧!经常有人会这么说。”
“哦,这样啊!”
子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但立马调整了情绪,语调也欢快多了。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子矜,是一名规划设计师。你呢?”
“宋宁,工程师。名片上都有。”
“哦,对,对,对……不好意思,我把名片忘在家里了。”
“哦,这样啊!那你记性可真好,能把我名片上的手机号记下来。”
“我是学理科的,记数字是我的强项…….”
“我也是啊!上高中的时候数学成绩在班上一直冒尖。”
这话匣子一经打开,就像拧开了龙头的自来水,哗哗直流,一时想收都收不住。
两人在电话里越聊越嗨,全然忘了钟点。要不是话筒那端传来宋宁儿子的声音,子矜估计还要把自己小时候穿开裆裤的趣事竹筒倒豆子般地说给宋宁听呢!
“子矜,下次有机会咱见面聊吧!我这会儿要帮孩子检查作业去了。”
“好啊!那你忙吧!”
此时,已是掌灯时分。街上人影逐渐稀少起来,子矜漫无目的在小区转悠,回味着宋宁在电话里和她说的每一句话,又想到电梯里遇到的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的样子,心底里免不了泛起一圈圈涟漪。
但想到对方是一个七八岁男孩子的爸,这子矜又犹豫起来。对方有儿子呢?难不成自己真的去当别人家孩子的妈?
想到这里,子矜的眼神又滑过淡淡的忧郁。
夜色中,落地灯朦胧,月色因雾幔的遮挡略显憔悴,枯黄的柳叶随风飘落在湖面、地上,这触痛了子矜那颗易感的心。
过了这个春节自己就三十了,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更年了唉!
唉,做后妈就做后妈吧!
想到这里,子矜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回去找珊洋好好谈谈,让这位过来人帮自己捋捋思绪。
但珊洋的男友大山在那呢!大山难得来一趟度周末,她可不想回去再做电灯泡搅和,坏了他俩的好事。
她回过头朝不远处的公寓楼望去,数到第16层时努力分辨自己与珊洋合租的那套房的轮廓。不错,应该是那间拉了窗帘,开着地灯的向阳房,那是珊洋的卧室。
此时暧昧的灯光正透过窗帘把珊洋和大山两个人的剪影打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珊洋,哪个是大山。
花好月圆几个大字在大楼顶端的灯箱在夜色下变幻着不同的姿态闪耀着热烈的光。子矜想到了参加同事婚宴时的那盒喜糖,上面也一对亲嘴的新人,下方也印了花好月圆几个字。
珊洋和大山此时正沉浸在小别胜新婚的*之中。
“子矜不会要回来了吧?”
“不会,她到单位加班去了。”
“糟了!今天几号?好像是排卵期。都怪你,酒一喝都忘了!”
“应该没事。”
“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怀上了就生呗!”
大山在床上抽着烟,轻描淡写地说。
“你拿啥养孩子?要房没房,要存款没有存款。”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扫兴!”
大山灭了烟头,换上衣服。
“我明天还有会,先走了!”
说完,“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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