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西的声音很欢快,安朵语却兴趣缺缺。
现在什么事,都无法让她提起兴趣。
“安朵语,我找到你的钱了!”
安朵语一惊,立即抬头,就见高木西拿着一张百元的票票跑过来,彼时的百元大钞还是蓝色的。
安朵语这一点点宽心立即消失殆尽。
因为安朵语知道,自己钱包里的一百元,不是一张整的,而是十块、五块这种零散的小面额凑成。
那是她总给人送三个五个这样数量的灯笼而赚出来的。
“安朵语,你的钱包被丢在窗台了,我过去看的时候,没拿住,只来得及从里面抽出一张票,结果剩下的连钱包带里面的零钱,全都掉下去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但好在及时止损。”
安朵语忽而觉得,高木西真的太善良了。
那一百块肯定是他自己的。
这样善良的男生,到底是怎么得到自己的一只鞋子和一簇免冠照的呢?安朵语实在匪夷所思。
“喏,拿着吧,至于损失的那些零钱,全当破财免灾啦。”
他将钱塞到安朵语的手里,一副轻松的样子。
安朵语又塞回到他手上。
“这不是我的钱,这是你自己的。”
“你在说什么呀?”
“我的是一百多,都是零钱。”
男生立即尴尬了,他一双黑亮的眸子四处看看,最后搔搔头,“这个……是我从外面捡来的,我以为是你丢的,要不你拿着?或许老天开恩,看你丢了一百多,再补回来你一百。”
安朵语瞪了高木西一眼。
拜托!一张一百元整的票票,掉在外面瞬间还不得被人捡走,搞不好,还有人为了这一百块钱而打破头呢,怎么可能轮得到他捡啊。
“首先,不是我的钱我不会要;其次,你谎言说的很幼稚;最后!一百块钱不是小数目,纵使你家有钱,你也快收回去吧。我的粗心,不需要你花钱为我买单。”
高木西咧嘴尴尬地一笑,“我果真不太适合编故事。”
“不过安朵语同学,你不要误会什么啊,我可不是仗着家里有钱,就随便掏出钱来给你,我尊重你,也知道你很努力,哎呀,所以我才说,我先借给你,之后你再还给我,我就是不想你误以为,我是孙菲菲那种人,仗着有钱就瞧不起别人的劳动。”
男生说完垂头丧气,一手撑着门框,修长的身体也垮下来,倚着门。
黑珍珠一样的头发被风吹的微微颤动,带着一股洗发水的清香。
安朵语发现,他又叫自己“安朵语同学”了。
他懊恼,他紧张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
男生赶紧无辜地点点头,“嗯嗯!”
安朵语笑了一声。
高木西也跟着笑了,挤着一双酒窝,笑的干净纯粹。
“安朵语,你笑了,你可终于没再哭,认识半年多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可见很难受,我知道,一百多块钱对于你来说,不仅仅是钱,更多的是付出努力后的回报,但是……已然丢了,找不到那也没办法呀。”
安朵语从没发现高木西这么会解读人,尤其是解读她,真的分析的很对。
正因为是努力后所得,所以失去才会难受。
她忍不住又笑了一声,被十五岁的小孩子安慰,自己也太差劲了。
“那这一百你先借我,明天我就还你。”
“不着急!”
安朵语背上书包,关了教室的灯,和高木西一块走出学校。
“你别不着急,明天一来学校,我就给你,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钱。”
尤其是比自己年纪小的人的钱!
安朵语心情缓和了很多,她想她周末要再跑几家,努力赶紧把这一百多块钱给补回来。
“木木还好吗?”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她比之前好很多了,反正暑假的后一个月,她再也没有出去过。”
“那她和你好好说话了吗?”
高木西苦笑一声,“没有……对我还是横眉冷对,一言不合,人家直接关上卧室门,不搭理我了。”
这么说着,高木西突然一震。
他猛地回头看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男生。
安朵语也看过去,那个男生穿着他们学校,安菱一中的校服,寸头在烈日下沾着汗珠。
“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不认识!”
他们刚迈开步子,那个寸头男生又转过身来,道:“哎,同学?问一下,教导处怎么走,你们知道吗?”
高木西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安朵语很是奇怪。
“同学?”
安朵语赶紧回头,道:“我早晨路过了,你进一楼大厅一直走就是。”
“谢谢你啊。”
安朵语再看高木西,他白皙的脸上落下一滴汗,但安朵语却感觉,那不是热的。
“高木西,你怎么啦?”
“啊!没事,只是有点走神,我在想高木木今天是否好好上学,她认得干哥哥,会不会找她麻烦。”
安朵语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晚上我们俩聊电话,我来问;你放心,如果她被人欺负,我会替她讨回来的!”
高木西终是恢复了正常。
“最好是谁都别被人欺负,都不要再联系那些不学好的学生,总觉得十几岁的年纪,也不是好坏不分,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
高木西说完,又回头寻找着什么。
看背后空无一人,他松了口气。
安朵语始终觉得高木西认识刚才那个寸头男生。
可他又否认。
高木西走了一会儿,道:“我还有东西落在教室,你先走吧,我回去拿。”
“要不我陪你?”
“不用了。”
高木西说着就往回跑,安朵语觉得奇怪,但也没在意,去了海鲜市场,买了点大虾,又买了点蛏子和蛤蜊。
奶奶是爱吃海鲜的,只不过她不舍得吃,买条鱼,自己永远说自己喜欢吃鱼头,其实是因为鱼肉要紧着安朵语和叔叔安丰。
而高木西,跟着寸头男生,到了教务处,他一直躲在门口听,八月底,天气闷热,教务处的门也大敞四开。
“老师,对我这次是来说学籍的事,从南方过来,我爸问还需要什么证明或者什么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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