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星期三的早晨，全班轮做卫生，这次终于是正正当当地轮到安朵语做卫生了。

新班主任没有葛老师那种癖好，该谁做卫生，就得谁做。

于是今天安朵语早点到学校来，擦黑板扫地倒纸篓。

她倒完纸篓回来看到教室里的一个座位似乎是动过了，安朵语下意识地就觉得刚才进来人了，她开始警惕起来。

等到她早晨去厕所洗手，顺便进去方便一下的时候，她就看到一双鞋出现在门缝外，所以她特意没有脱裤子，而是一直盯着上方，看到一袋子脏水缓缓出现之后，她猛地推开厕所门，撞开那个拿着脏水的人的身体。

一大袋子脏水瞬间撒了那人一身。

那人是温美琪。

她此刻已经是一个落汤鸡了。

双马尾都变成了两根小棍子，直直地滴着水。

“你......安朵语！”

再看安朵语，她就是鞋子尖儿，被溅了一点点水。

“温美琪，你得逞了一次，我还能让你得逞第二次？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什么第二次，我就干了这一次！”

她整个人崩溃地大哭，不停地跺脚，“脏死了臭死了！哎呀，我这怎么上课啊，这还是我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呢！”

“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再说......谁让你用这么臭的水，这是什么水？”

被一再追问，温美琪说实话了，这兜子水是她从臭水沟里舀出来的馊水，而且她今天之所以来这么早，是因为她已经调查了安朵语就是今天做卫生，这个新班主任与之前葛老师不一样，葛老师总要求放学后做，而新班主任要求早晨做，所以她就想，早晨大家还没来，就她俩，干了这种事，人不知鬼不觉。

“别否认了，期中考前那次，就是你泼的水，对吧！那次是我大意了，没发现你，你可知道，那次天多冷，我被你浇个透心凉！”

“你在说什么啊，这真是我第一次干！”

温美琪去一边先洗了把脸，省的自己脸呼吸都是臭的。

随后她抽泣着道：“我为什么要在期中考前做那样的事？那时候你不过就考好了一次，我觉得你还会再下去，再去最后一排呆着呢！”

“我是因为最近一直被你比下去，还要被你羞辱，才起了要恶作剧的心思！我都跌掉第十五名了，我妈都打了我一顿，说我不好好学习，不认真，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不认真，我是因为脑子里想的全是你，全是被你给挤下去的不甘，我才恍恍惚惚，考试时没法集中精力的！”

“你明明以前是个差生，这半年，怎么这么突飞猛进？就算班长帮你补习，我也觉得你不能那么厉害，果然是我运气变差了！我的好运气都被你给吸走了吧？”

安朵语听着温美琪的话，竟然想笑。

“你还信运气啊？你们好学生，不都是凭本事吗？”

曾经总把运气挂在嘴边的安朵语，一直认为自己运气是差到家了。

出生就被爹妈抛弃，被奶奶捡走，还有个那么重男轻女的舅爷，还有个把房子也给倒腾没的叔叔，然后身边围绕的全是嘲笑人鄙视人的同学，她就会想，运气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全世界的差运气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不过现在看来，就连过的好的好学生，也会想运气的事。

“我是有本事啊，但就是运气差！自从你考好后，我就一个劲地掉名次，不是我的运气给你是什么？”

她崩溃地说了很多，后来直接要抢安朵语的校服。

“把你的校服脱下来给我擦擦！”

“凭什么！”

“就凭我要泼的是你，结果却泼了我自己！这就变成了，是你害的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喂，你别胡搅蛮缠！”

温美琪一边哭一边扯着安朵语的校服，安朵语逃出女厕所，正好被高木西看见，高木西赶紧跑过来，将安朵语护在身后，问：“怎么了？干什么！”

他今天也到的早，班主任让他给大家发卷子。

安朵语没受一点伤害，她甚至已经抓上温美琪的手。

“我告诉你，别以为谁都让着你！都是第一次当人，凭什么我非得让着你？”

虽然安朵语想说自己是第二次了。

安朵语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通之后，道：“上次也是她，两次都泼水，还真当自己不会被发现了！”

“你让我说几次，上次真的不是我！”

高木西道：“行了，温美琪同学，明明是你的错，你自己不认真，为什么要怪到别人头上？”

温美琪这次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昨晚还憋着气从掏地沟那弄一袋子水，结果全给了我自己......”

高木西憋着笑，安朵语也憋着。

最后温美琪跟老师请个早自习的假，先回家换衣服去。

理由就是，在来的时候，骑车不小心撞翻了掏地沟工人的馊水桶。

新班主任都嫌弃臭，但她还是很关心地给了温美琪一条毛巾。

温美琪出来后，安朵语道：“这次长记性了没？下次要还敢这样做，我直接拎着馊水桶去你家！”

“就这一次，我管够了！真是倒霉，没泼到你身上，还惹的自己一身臭！”

高木西跑过去，道：“我觉得你还是摆正心态，你下次自己做套试卷，别想着安朵语超越你的事，说不定你的水准就回来了。”

高木西是真的很善良啊。

人家不当班长，谁当？

安朵语如是想着。

温美琪抹着脸，虽然一直声称自己是第一次，但安朵语觉得她不过是为了逃避另一次的数落罢了。

等温美琪走后，安朵语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

“笑死我了！她说她竟然为了恶作剧，去掏臭水沟，她怎么想的？干这种事，她自己不嫌弃臭啊？”

“我也想不到，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是怎么想到的！”

“得，今天她没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六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捂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