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高木西就说这周六温美琪约他补习物理，没法找她刷题了，安朵语欣然答应，其实现在两人在一块，真的就是认真刷题，完全是一种竞争的态度，互相激励互相鼓励，所以总之高木西不再给她讲，她真不会的题也就是一两道，大不了可以来学校问他。

“高木西，你要是嫌累，完全可以拒绝掉。”

安朵语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这边也没问题，总占着你周六，似乎不太好。”

“没事，我不出去，在家就会懈怠，还不如出去和同学一起学习。”

班长觉得无所谓，那自然好，看上去班长也不像是不会拒绝之人。

回到家里的安朵语看着奶奶做饭，她有些舍不得，这种平房，春夏秋冬，自来水管都是凉水，洗菜都得到外面来，夏天还好，冬天冻上了，就得先拿一壶热水浇在水管子上，然后才能流出水来。

麻烦的很，手也受不了，奶奶的手经常在冬天起冻疮，每每安朵语想帮忙，奶奶就说：“朵朵不许碰啊，那水多冷啊，朵朵还是小闺女呢，回来冻坏了，对生理期啥的都不好，奶奶一个老太婆，不怕。”

想到这些，安朵语叹了口气，她前些日子也在焦急地跑“业务”，来回问婚庆公司要不要灯笼，家里的灯笼一大堆，奶奶每天都做，按照她说，闲着也是闲着，可是卖出去的甚少。

可是要的公司也都是救急，这几个月，她虽然赚了二百多，但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

什么时候才能让奶奶不这么辛苦，不要外出捡垃圾还摆摊。

就在这时，家里电话响了。

“哎，你家还卖不卖灯笼了？我这白天打电话，怎么总有人说我打错了啊！”

“卖卖卖！”安朵语一愣，随即问：“您是？”

“我是喜良婚庆公司的，你手上现在有五十个灯笼吗？”

“有，别说五十个，一百个我都有！”

奶奶堆在院子里的灯笼还不得二三百个？因为买一匹红布的价格没有十匹红布的价格来的合适，当初奶奶也是受那卖布人的忽悠，买了很多红布。

“那晚上赶紧给我送五十个过来，按照三块钱一个给你成不？就别十块钱三个了。”

“成！”

安朵语放下电话，问了奶奶一句，“奶奶，是不是白天有电话进来？”

“是，问我送不送灯笼，我是卖的嘛，为啥子要送！”

奶奶理解错了，安朵语尴尬地笑笑，她拿了院子里五十个灯笼，气喘吁吁地跑出去，奶奶在厨房做饭，出来就看安朵语人也没了，灯笼也少了。

疑惑地追出去，“朵朵，干啥呀？”

“等我给您带钱回来！”

安朵语将五十个灯笼送到后，就听小门市房里，一个大姐打着电话，“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少量的不送，我们不从你家买了！”

“怎么就只能一百一百地要，那有的新人，是西式婚礼，人家不需要灯笼！”

安朵语眼珠转转，立即道：“姨，要不你就从我们家定吧，您每月需要多少，我们家给您送，就住这门口，想啥时候要就啥时候要。”

那大姐笑笑，“还是算了，他们这是大公司，买一百大的，还赠送二十个小的呢。”

哦，这就是大姐对那公司又爱又恨的理由。

安朵语又道：“您要是跟我家签订协议，您要五十个大的，我就赠您二十个小的！”

安朵语瞟了一眼那巴掌大的小灯笼，奶奶以前做过一次，老手艺，几分钟就能做完，还是废旧布头。

“啥协议？”

“就是每月最低找我们要五十个，我看您这婚庆公司，办一场中式婚礼，就需要五十个灯笼，一个月还办不了一场中式婚吗？”

那大姐琢磨了一下，“买五十个，就赠二十个小的？那先试仨月，先跟你们签仨月的合同。”

得，安朵语不开心了，一点讨价还价都没有，她还是太年轻了。

早知道这样，说个七八十，送二十个也行啊，直接对半砍......哎，我太难了。

安朵语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三个月有稳定收入，总比奶奶去盯摊子，两三天也赚不了十块二十块的强。

安朵语立即跑回家，因为她是未成年，签订不了合同，就让奶奶去。

在路上，她就一直给奶奶讲这个事，还说自己之前几个月，已经断断续续赚了二百多了，奶奶有些不信，到了婚庆公司把人家问烦了，才信。

那大姐说：“您这孙女，可会做生意了，而且天天往我家跑，有事没事打一晃，说真的，要不是看她下学点才来，还穿着校服，我都以为是别的公司派来的卧底！”

奶奶听着，却心疼地看着安朵语。

拿着合同和这次五十个灯笼的结算费，奶奶道：“朵朵......是奶奶无能，是奶奶没有给你好的生活环境，奶奶对不起你啊。”

“奶奶，你说什么呢！你是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奶奶！”

安朵语一下子搂住奶奶。

只怪自己曾经不懂事，看不清谁好谁坏！

“奶奶，明天别再去捡垃圾了，当然，我不是说奶奶丢人，我只是觉得......奶奶你太累了！”

“有时间在家里做几个小灯笼就行。”

有的人，扔垃圾也没道德，什么玻璃碴，针头，直接就扔，奶奶的手上经常有小伤口，所以安朵语不希望奶奶再去。

“朵朵......这钱就是你赚的，奶奶给你买条鱼吧，明天吃！”

其实安朵语不在乎有没有鱼吃，这钱奶奶拿着高兴，但安朵语绝对没有特别高兴的感觉。

这只是开始！

这点钱，对于未来奶奶的病，对于自己的病，只是杯水车薪。

“朵朵，奶奶再给你买件衣服吧，你身上这个，都还是初一给你买的。”

“我不要，真若问我要什么，我要奶奶给自己买件衣服！您身上的衣服，还是五年前的呢！”

还是大降价时，奶奶买的，结果便宜没好货，买来长短袖。

祖孙俩就这么一人一句，聊着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