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责对文小丽刻意注意,只觉得这女人除了一身贵气,卖相却不如二姐,走至两人面前,杭责对着钱之友便质问。
钱之友又不能当着文小丽的面把事实原委讲出。
文小丽要走,临走前与钱之友握手:祝您投资成功。
钱之友握了手后又连忙作揖,文小丽看都不看他径直上了自己的车。
杭责凭女性的直觉,感受到对方咄咄逼人的锋芒。
在外见多了“小三儿”“小密”们的做派,又惯于在男人面前施展女性魅力的杭责细想了她看到的这一幕。
觉钱之友与小丽还不是情人关系。
男人如果对老婆以外的女人有意,是不会做这种拒绝动作的,尤其在没有人的地方。
文小丽走后,钱之友忙解释,杭责见到钱之友与文小丽两人不像情人便答应不对杭秀玲讲,但她威胁到不能再有下一次,讲:大姐凶悍,三姐蛮干,我们四姐妹中你娶了最漂亮的也是最顾家的!你要珍惜!
钱之友对杭责讲起了官话:出了事谁主管,谁负责,我对你是谁多事,谁负责。
杭责讲:是谁牵头谁负责,忽然哈哈大笑,媚态万般。
钱之友讲:你压货还欠了多少钱,我马上打给你!
杭铁根出院了,除了钱之友其他几个女婿都未到场。办理出院要将所有费用都结清,这钱谁去结呢?
杭责提出建议讲:拉有钱的人去交费,要找有收现钱做业务的,让他先垫上,以后再摊。
钱之友听了后笑道:那只有我去了。
并非钱之友人傻钱多,其实他心里也有一杆秤,大家对杭实要房子结婚的事儿,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这样也省去面对面直言,人类发明创造了艺术,讲话方式也是一种艺术。
医院不再用绿色通道费为杭铁根抵冲检查费,而钱之友身上已没有多少钱了,他打定主意,厚着脸皮再去找柳仁贤。
柳仁贤这回是连办公室都不让他进,钱之友死气白赖地讲了诸多理由,其中还重点提到动力房基础工程垫的钱他不要了。
柳仁贤一听便火大,大声道:我拆你那项目的钱还没向你要呢!
钱之友赔着笑脸,小声道:可您现在不是还没拆吗?
柳仁贤不耐:那些是不可抗拒力造成的。
钱之友收起笑脸,拿出手机晃了一晃:这事咱不说了,算我倒霉,不过,我岳父住:那天您说的话总要兑现吗!
柳仁贤以为他当时录了音,想想这事又在他权力范围内,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那你便付一半吧。
病房里,刘桂珍为杭铁根在收拾物品,钱之友与她结清了钱。
钱之友安排杭铁根出院时,见到刘桂珍与杭铁根手拉了手上车,便留了心。
杭铁根回到家里,别看几个女儿女婿众星捧月式的热闹一通,一会儿便呈出各自有事的模样先走了,钱之友不能走,饭还没烧呢,都走了岳父吃啥。
正准备做饭时,杭铁根突然喊腿疼,让杭秀玲去按摩,还支派钱之友告诉刘桂珍他家的米在那儿油在那儿,让刘桂珍做饭。
钱之友立马明白了杭铁根的心思,指导好了便上街去买熟菜,期间叫来儿子,直到一家人连围着岳父床前吃完饭,杭秀玲才反应过来,坚持又坚决地把刘桂珍送走,杭铁根心中一痛。
饭后钱之友在岳父房里转了一圈,这房子楼层是高了点,客厅是小了点,但房间都在十五平方左右。
这九十年代初设计的房型,首先是考虑一家三代人住的。
钱之友发现就是朝北的那一间也比他独室的客厅宽敞,今后如果他与杭秀玲住过来,也不过比
他家多爬两层楼,儿子便可以在他那独室内过他的小日子了呢,现在年轻人谁愿意与家里人住一块呢。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能在这七楼占一间做儿子婚房便不错了。
他这次在医院陪护中发现杭铁根的病床监护仪中,血压心跳呼吸比一些年轻人还正常,老头子有的活呢,还指望着大三居全部交给姓杭却不是孙子的外孙子来继承吗?
这更是梦想,儿子自己都照顾不好,今后还能会照顾年事已高的外公吗。
房间里传来声响,是杭铁根碰掉了手边撑杖,钱之友抽回思绪,还是想想现在杭铁根怎样照顾吧,由谁来照顾,人终究是活在现实中的呀!
钱之友正与岳父谈心,他谈到自己的生活现状,也谈到了杭实结婚的困难,而杭铁根谈到了自己的生活起居问题,至于房子,杭铁根也在想这事。
房子成了商品,家里有黄金外有秤,杭铁根算了账,沈家用分的福利房在新区换了电梯房,虽未买车,但女儿炒股赔了九十万,家中钱也用差不多了。
而袁中方虽用福利房换了电梯房,但女儿要出国还得准备几十万。
钱之友家便不说了,胡洪夫妻在一个中高档小区住的两居室小中套,才还完贷款,吵闹夫妻各住一间。
三个有电梯房的人家都不会欢迎他这腿不好的人去,钱之友欢迎却住不成,他家是五楼。
杭铁根的起居谁来照顾,办法有两个,不是杭秀玲来服侍,便是自己找一个保姆,拼着自己的三千元,再让想房子的钱之友贴一些。
可钱之友收入不高,儿子也没工作,要是找个老伴呢,不就一举两得!
杭秀玲要为周末回来的儿子烧饭先走了,临走前有句话未讲,就是到大姐家商量父亲的病中照顾问题。
在杭来娣的提议下,姐妹四人排了班去照顾父亲,一开始还很顺利。
今天钱之友业务不急,庆幸与袁中行出去了,他查了一下电脑,又想起今天是杭责值日,这让他不放心,于是便去了岳父家。
果然,才进门便听见杭铁根大呼小叫的,杭责正低着头在忙她新买的手机,一只手在老爸身上乱挠。
杭铁根叫着:我身上没长虱子,我是要晒太阳!
杭责停下手来,问:晒太阳?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道:这下午了,屋里哪来的太阳?
杭铁根又嚷嚷:我是要翻身,一个姿势久了身上没虱子也生蛆了。
杭责不情愿地放下手机,撩起被子,一股味儿袭来,杭责捂住鼻子,捏被子的兰花指收了回去。
钱之友见她为岳父翻身都嫌味大,下面一步是清洗下身,她更不会做了。
杭铁根是个爱干净的人,没受伤之前不仅把自身收拾得清清爽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只要有太阳,被子床单是三天一晒,五天一扑灰,半个月必洗。
对身体则是清得更勤了,天热是每天必洗澡,天凉是每天必洗脚与“男式用水”。 现在躺床上,习惯却仍未改。
钱之友质问杭责:为什么不肯帮父亲清洗?
杭责却理直气壮地回答:现在还干那事?我在家,你去问胡洪,我在家都是用电脑控制的自带喷淋的马桶!
钱之友傻了,这七零未八零头的年轻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不知怎样回答,杭责又在玩手机,摇摇头默默卷起袖子。
杭铁根舒了口气,感激道:钱之友你来的真及时呀!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在饭桌上,钱之友从怀里掏出岳父的病历来。
这病历其他人都没见,杭铁根住院期间所有费用都是钱之友来出的,医生认为钱之友是患者直系亲属,便把病情全部告知给他。
杭秀玲不太懂医学名词,钱之友解释,那天,主管医生见钱之友跑上跑下又付钱又拿物,一脸的焦急,便向他详细讲了杭铁根的伤情还有恢复后的走向。
与医生交流后,钱之友知道岳父这一跟头摔的百分之七十是一辈子还原不了的了。
但有一点希望便也要争取,当下的状况是,老父亲的养伤期间得有人照顾,病人恢复期的精神状况又特别重要!
杭秀玲听了坐那儿不吭声了,出力不出钱,她对钱之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杭铁根这次住院耗去了她家不少积蓄,她要与钱之友共同奋斗去补回损失。
钱之友思索了一下道:我看还是让刘桂珍来,你没见你爸一见她眼睛就贼亮。
杭秀玲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讲:干什么,你想拉郎配呀!?
钱之友明白,杭秀玲一心为儿子拿房舍不得往外掏钱。
见杭秀玲又与其吵,便叱嚷起来:一心想着儿子是没错,你爸就不重要了?
杭秀玲把钱之友拉进另一间屋内质问道:你们俩设计好了不是,蒙我一人?
钱之友忙摆手:不是不是,你连老父幸福都不要了啊?
这是个选择题,答案只有两个,每个都是对的却必须要选,杭秀玲沉默了,过一会说道:一代管一代,他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
钱之友劝道:你有儿子他才想着你,你看呀,我们正为杭实房子打拼,两个人在外干着三份事,哪有时间来照顾老人,这个女人主动来不正好吗,一来他们熟悉,你爸又放心,二来你爸只管她的饭,我们又能白落一个保姆。
杭秀玲点头,又问:老爷子伤好了,到时她不走咋办?
钱之友嘿嘿一笑:好办,这婚姻,这房子的事你一个女儿说了不算,还有,刘桂珍与你一样是一门心思为儿子的人,不会想让她儿子学手艺,半途而废吧!
杭秀玲一想,的确,庆幸在丈夫那学徒呢,但她又问:那我们现在干点什么呢?
钱之友道:抓紧时间挣钱呀,到时你那几个姐妹不都要打点吗?
杭秀玲阴晴不定想想似乎也有道理,但最后还是补一句:爸爸的伤好了以后,她还不走,我找你算账!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