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歌接过黑衣人带来的药箱,打开后,一一扫过一眼,遂拧起眉头。
“细布呢?”
黑衣人看着她的眼神极为不善,冷声道。
“江小管事前几日出诊军营,府内的细布用完了,还未补上。”
此言一罢,语气又转,看向面色冷淡的江逸寒,面露殷勤。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帕子。
“殿下若不嫌弃……”
瞟了一眼他手中绣得满是牡丹,俗气至极的手帕,江逸寒面不改色的打断了他的话,问向卓慕歌。
“你的手帕呢?”
黑衣人闻言,面上殷勤瞬间僵硬,备受打击。
他讪讪收起手帕,再望向卓慕歌的眼神更显敌意。
殿下爱洁众所周知,如今他和卓慕歌一对比,明显他比较干净,但殿下去选这女子的帕子,着实让他心中难受。
不行,他不能败给一个奸细。
这般想着,在江逸寒让他离开后,径直出门寻细布去了。
卓慕歌微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情不愿拿出手帕,站在他身前,安静的给他上药。
她下手实在太狠,袖袍一割,骇人的伤口映入眼帘。
让卓慕歌见了,心头不爽却散了些,更甚暗道着,应该下手再重些。
看着她熟练的擦拭伤处,上药包扎,疼感只让江逸寒小小皱了下眉头,无意抬眸,看着她认真平静的容颜。
素淡中略显清雅的容颜,染着些血迹,发梢凌乱狼狈,清若潭水的好看杏眸,让江逸寒不由得想起了……
“唔!”
忽的,雄黄沸水洒上,让他手臂一疼,瞬间回过了神。
他拧着眉,眼眸下落,无意中落到了她红肿异常的脖颈出,赤青紫三色交杂,实在碍眼。
眼眸微闪,江逸寒淡淡开口。
“江云吝啬,不许旁人多拿他的药,此时药宛已闭门,你若要治伤,最好趁此时。”
卓慕歌手微顿,面不改色地拒绝了。
“不必了。”
闻言,江逸寒面露不悦,冷声提醒她。
“今夜不上药,明日脖颈处定会高肿骇人。”
说罢,冷然看她片刻。
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她又搭理自己,被无视的不悦感瞬间溢满全身。
他冷厉视之,开口便想要强硬的命她敷药。
“你……唔!”
话刚到嘴,正在包扎着手腕的卓慕歌,将帕子猛的拉紧,让他出口的话变成了痛唔声。
待痛感淡下,江逸寒眼看着手臂上被包扎好的伤口,生生的勒出了血。
眼神一寒,危险四溢,眯着眼,他沉声问道。
“你是故意的?”
话音一落,卓慕歌镇定开口。
“殿下多想了。”
江逸寒不信,可看她毫无波动的脸,又抓不出错处,只能眯着眼冷望她。
卓慕歌暗自撇嘴,心中冷笑着。
她这一身伤拜谁所为,他倒还好意思提起明日伤重后果。
极快的包扎好了伤口,她淡淡说道,语气略显疲累。
“这两日伤处莫要触水即可,我先回院了。”
说罢,也不等着江逸寒让她离开,便起身离开。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江逸寒欲喝止她的话,停在了嘴边。
抿着唇,望了半响,不知为何,碍眼异常。
待她身影消失在了眼前,方拧着眉,盯着手臂上染着血的帕子,怔怔失神。
失神片刻,书房门口,黑衣人的身影快若飞剑,猛地冲了进来。
“殿下!属下在公子屋内寻到一卷细布。”他激动说道。
正专注盯着手帕,不知在想着什么的江逸寒,被他这声激动之言下的手抖了抖。
心下恼火,他冷瞪向黑衣人。
看也不看细布一眼,他压抑着恼意说道。
“拿走。”
黑衣人激动兴奋且还含着得意的笑脸瞬间僵硬住了,他看了一眼细布,有些委屈起来。
“可……是。”
看着江逸寒狠厉面色,黑衣人还是闷闷收起了细布,转身欲走。
他身后之人,却忽然恍然了什么,眼神冰冷,极是用力的将手帕扯下。
“回来。”他又命令道。
黑衣人郁闷转身。
忽的,一股冷风吹过,江逸寒将手帕稳稳的扔到了他的手上。
随后而来的便是他略带冷意和阴霾的声音。
“把东西给本王,此物扔了。”
“是。”
黑衣人未曾深思他为何忽然生气,闻言,激动地拿出了细布,双手捧着递给了江逸寒。
卓慕歌疲累的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走回了东宛,忍着疲意,洗涑上了药,方才入屋。
屋内,桌姐儿静躺在另一张床上,而卓旷,盘腿坐在床榻上,时不时的点点头,看着还是困倦,却又硬撑着。
在听到了开门声后,猛地抬起了头,揉着红通睡眼,对着卓慕歌伸出手。
“娘亲回来啦。”
此时已过五更,如此硬撑着,卓慕歌一眼便知他是在等着自己。
心中一软,她心疼的抱着卓旷,柔声道。
“恩,回来了,旷儿睡吧。”
卓旷点头,乖巧的在她怀中睡去,睡前还不安的低喃了两声。
“娘亲,娘亲。”
感受着怀中温暖的小人儿,卓慕歌心绪十分复杂,但庆幸居多。
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眶微红,在看到她的旷儿时,适才江逸寒给她带来的恐惧,又再升起。
所幸,所幸,她逃过了此劫。
日上三竿。
温阳从木窗缝隙照入,落在了卓姐儿的眼上。
片刻,她缓缓的睁开了迷茫双眼,看着泛白帐顶,昨夜的回忆一股脑的融入,使得她眼眸猛地睁大。
“慕歌!”
她惊叫坐起,目光无措的扫视房内一圈。
当见已是天明,而卓旷还深睡着,她咬着牙,惊慌下床,往门外而去。
手刚碰到门把,门便开了。
一张让她想起都惊慌不已的脸映入眼瞳,卓姐儿急促呼吸平缓了下来。
“出去说。”
卓慕歌将手中白粥放到屋内,对着卓姐儿淡淡一笑,小声说道。
带她一坐下,卓姐儿便紧张询问。
“你!你昨晚可是一人过去了?”
她轻点头,将昨夜之事一一道来。
“恩,昨夜……”
听着她平淡说完,卓姐儿却红了眼眶。
其中艰险,她只需想想,都是害怕的。
忍住泪意,她埋怨着。
“所幸无事,若是出了事,你让旷儿该多难受。”
卓慕歌反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面露愧意。
“此事是我欠缺了些思虑,日后不会了。”
话音一落,似想起什么,低垂下眼眸,严肃慎重说道。
“对了,虽未能在西宛查出什么,但我似发觉了在云镇时有人欲害谋江枫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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