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抬上时的颠簸,在江逸寒的手中,卓慕歌的面罩无意滑下一半。
江逸寒伸出修长的指,只一挑,就露出了她面罩下的容色。
可,并未如她若言,面容丑陋。
江逸寒眉眼微动,眯起的凤眸之中,意味不显。
手一扬,便掀开整个车内帘子,借着火光,照亮了卓慕歌的整张素面。
虽不丑,但也不是他所想的那张脸。
望着望着,江逸寒不由轻嘲一声,将那沾了血的面罩,随手就扔在她脸上,声音恢复了生人勿进的凉意。
“把她带到别的车去,先送到附近医馆,去查是谁伤了她。”
卓慕歌显然是没进到火中,可她后脑的伤,江逸寒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习武之人伤的。
这火本来就起得怪异,附近山匪刚肃清不久,此事显然是卓家对头所为。
见了她脸后,江逸寒便对其不大上心了。
只是名字相似罢了,他想找的人不是却是此女,便不再过多留意。
手下很快就来搬动卓慕歌,她下车时,胸前滑落了什么东西,正巧,落在了江逸寒的脚边。
他冰冷眸子垂下,随意瞥了一眼。
然而这一眼,如三尺寒冰的眸底,一丝兴味若隐若现。
将那物件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他冷笑着。
“这女人,果然来头不小!”
卓慕歌被几个黑衣人抬着从车旁绕过,江逸寒从那物什上抬起目光,轻扫过去。
她脸色太过苍白,双目紧阖,气息早如游丝,奄奄一息。
卓慕歌本就身子单薄,借着火光一看,她脆弱地宛如风一吹,魂儿便就归了西一般。
“你们几个跟着去医馆,她若是死了,你们提头来见。”
江逸寒将满含深意的目光从卓慕歌脸上移开,他沉声下令。
“是。”
手下领命,麻利地把卓慕歌抬走。
车子载着卓慕歌,在村民一阵议论中,离开村子,只留下逸王的精兵马车。
许是出血过多,即便被搬走了,卓慕歌的衣身血味还充斥在江逸寒的车里,混着奇特的药香。
眉头一蹙,江逸寒眯眼深思起来。
“竟也是药体么?”
五年前在火中消失的女子,便是药体。
传说药体百年一现世,如此说来,那卓慕歌也许就是……
瞳孔一缩,江逸寒凌厉的督向黑暗中。
“你可查清楚了她的身份?”
江逸寒声音发寒,身后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下,却惭愧地低着头。
“你动作太慢了。”
江逸寒冷哼一声,将手中物什握紧,冷声道。
“再给你一日时间,查清楚那女人的身份,把伤了她的人全部缉拿归案!”
“是!”
黑影得了江逸寒的宽限,松了一口气,不敢怠慢,急忙去办事了。
……
逸王脾气向来阴晴不定,此时脸色阴沉,谁都不敢触霉头。
得了令,车夫小心翼翼地驾车上了路。
可刚走出没多远,车内传来了威严狠厉的声音。
“停车!”
车夫赶忙拉住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江逸寒沉默了片刻,遂不容分说的命令着。
“跟上刚才那辆车,本王要去找那采药女。”
马车内,江逸寒端正坐在榻上,闭上眼时,就会想起卓慕歌那双眼。
熟悉异常,且……她还是药体,而他一向不信什么巧合。
此时的卓慕歌,正命悬一线。
老郎中勉强止住了她的血,卓慕歌便又被涔涔冷汗浸透,不多时,浑身发热滚烫,额上冷汗不断。
她痛苦的闭着眼,做着噩梦,梦中的一切都让她惊恐不已。
五年前那一场大火,险要了她和腹中孩儿的性命。
是卓娘恰巧走镖经过,才把她从火堆中扒了出来。
但她的音容乃至姓名,全在那场大火后改了去。
如今又是一场大火,近在咫尺。
卓慕歌只能看见火光冲天,却找不到她的旷儿。
苍天不公,为何还要追着索她娘俩的命?
“呃——旷儿!”
卓慕歌不住扭动着身体,苍白至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容上,满是痛苦。
她的嗓子嘶哑无比,听者皆是一阵揪心。
江逸寒负手立于床前,神情微动,目光冷凝。
闻其梦言,对身后的一众手下吩咐。
“火中还有其他人,带活的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却莫名平稳,似是绝世的镇魂古韵,幽幽辗转。
不久,床上的人儿竟随之渐渐平静了下来,似什么让她安心了般。
郎中眼眸一缩,急忙又扶袖,俯身去轻抚卓慕歌的额前。
遂惊喜地叫道:“热烧退了不少,应是性命无忧了!”
“休要喧哗。”
江逸寒看了卓慕歌一眼,神色依旧清冷,似是很不满郎中大呼小叫。
“让她安静歇息,待醒后再让她来见本王。”
语罢,又看了她一阵,才缓步离开。
直至日上三竿。
卓慕歌紧紧蹙了一阵细眉,在艳阳透过窗缝,透在她的眼睑上。
不久,她缓缓睁开了眼眸,但瞳孔上却被一层如水薄雾遮挡。
浑身痛意让她难以动弹,可思及昨夜之事,不得不动。
她一动,正在杵药的老郎中就发现了,连忙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哎呦,姑娘你可算醒了,你也真福大命大,昨夜是逸王送你来此的,他还在马车上,你快去谢恩吧!”
老郎中受了一晚逸王的压迫折磨,此时恨不得逸王尽快离开为好。
卓慕歌被郎中扶起来,眼中还有几分浑浊。
她没有细听老郎中的话,满含痛苦的眼中,又淌下两行清泪。
她不知所措地,左右顾盼着:“我的旷儿,我的旷儿他还在火里!”
“火早灭了。”
郎中推着她往外走,催促道:“逸王替你收拾了家中剩的东西,你去见他吧。”
卓慕歌不知江逸寒何时能有这般好的心肠,却仍抱着最后一丝念想,不顾身上痛楚,向江逸寒的马车快步挪去。
江逸寒正在车中小憩,闻她求见,命人放她上来。
被老郎中扶着进了马车,因老郎中不得入内,她没了搀扶,浑身的痛意酸软,令她倒在车内。
艰难的撑起身子,眼中坚毅不减,扫了一眼车内,她对上了江逸寒意味不明的探查目光。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