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强势的一个人，一见到燕北棠，整个人就怂的不行。

借着燕北棠掌心的力量，慕云戚站了起来，乖巧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若是能喝酒的话，便陪着本王喝两杯吧。”

不知为何，今夜的燕北棠，像是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防备。

慕云戚从未见过看上去如此软弱的他。

“我，我就不喝了吧。”慕云戚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酒壶，讨好似的给燕北棠斟酒，“但是我可以给夫君斟酒！”

话音刚落，便为燕北棠斟上了满满一杯酒。

因为动作太急，不少酒水甚至洒了出来。

燕北棠皱起了眉头。

“冒冒失失的。”他喃喃道。

慕云戚斟酒完毕之后，小心翼翼地对着燕北棠开口道：“夫君，你觉得这样够了吗？”

燕北棠自嘲似的笑了笑，将酒尽数喝了下去。

只要燕北棠的杯子一空，慕云戚便会伸出自己端着酒壶的手。

慕云戚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倒酒机器一般，一直在给燕北棠斟酒。

两人就这么对坐，慕云戚清楚地看见，燕北棠的脸上慢慢升起了一片红晕。

“王爷，别喝了。再喝下去，怕是要醉了。”

慕云戚的声音很小，在燕北棠的耳边提示道。

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燕北棠偏过头，凝视着慕云戚的眼睛。

他真是醉了。

就连平时锐利的眼神，此刻都变得涣散了起来。

“方才叫本王什么？”

他的声音宛如晚风一般，拂过了慕云戚的心里。

“王爷？”慕云戚小声回应道。

随后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般，她连忙改口：“夫君。”

燕北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日后，若没有特殊的情况，都还是叫本王夫君吧，”

慕云戚微微挑眉。

以前看书或是电视剧，总觉得古代社会，夫妻之间都十分有礼貌。

燕北棠看起来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在乎这些礼节。

“是。我记住了。”慕云戚将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眉眼含笑地看着燕北棠。

这一笑，撩拨了燕北棠的心弦。

“走，我们去赏月。”

没等慕云戚出声，燕北棠便抱着她，走了出去。

慕云戚只觉得自己的腰上传来一股力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夫君，夫君，放我下来！”

觉得有些不稳，慕云戚低声尖叫着。

“别动，再动就真的要摔下去了。”

燕北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酒味的气息，幽幽钻进了慕云戚的鼻子之中。

看来真是喝醉了。

跟着一个酒鬼赏月，也算是别样的体验。

即便是喝醉了，但燕北棠的步伐已经很平稳。

他抱着慕云戚，想要将她带上屋顶。

慕云戚见他踩着梯子的身体微微有些摇晃，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环绕住他的脖颈。

若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她和燕北棠二人，只怕都得成为残疾人。

“睁眼吧。”

慕云戚再度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屋顶之上。

皎洁的明月悬挂在天上，月光洒向大地，将月色下的人们温柔地包裹起来。

慕云戚看着这月亮，嘴角慢慢上扬。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认真地赏月，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燕北棠没有动，只是坐在她的身边。

夜晚的凉风吹过慕云戚的脸颊，她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先前就想要问的那个问题。

“夫君，那一日，你为什么要我否认丞相嫡女的身份？”

轻柔的声音似是悠扬琴音，悠悠钻进燕北棠的耳朵里。

燕北棠回眸。

两人目光相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随后，他淡淡开口道。

“因为我只要你。”

这是燕北棠第一次没有在她面前自称“本王”。

“我只要你”。

短短四个字，在慕云戚心中激起了涟漪。

这话不是情话，却远比情话动听。

慕云戚心头一紧。

燕北棠的话就像是给了她心头一记重击。

这个男人对这身体的原主人，或许是有真感情的。

“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其实你是南王妃。”酒后吐真言，燕北棠最终还是告诉了慕云戚实话。

不管她是否想起来这件事，他都决定再说一遍。

慕云戚轻轻点头。

即便她没有记忆，被燕北狂三番五次地闹了这么久，加上在燕玄晔面前丞相的指认，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端倪。

“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燕北棠低低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在这夜晚时刻显得格外的迷人，“我要的人，也从来都是你。名字、家世，不过都是一个符号而已。”

真是个傻瓜啊。

慕云戚不禁在心中感叹。

她觉得自己已经多年没有见到过这么痴情的男人了。

只是她心中，还有别的问题。

“可是，不管是冽风，还是别人，都不喜欢我。说我曾经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情……”慕云戚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她确实是没什么底气的。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让燕北棠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即便是这样，燕北棠也不恨她吗？

“不，我要谢谢你。”燕北棠伸出手，将她揽进怀中。

他的胸膛宽阔而又厚实。

慕云戚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

“若没有你，我或许不会经历心痛的感觉，也或许此生永远不会踏上战场。这一生顺风顺水，平安无虞。”

闻言，慕云戚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只是有你的话，我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人生。也许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吧。”

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慕云戚此刻真是心疼燕北棠。

即便是被人欺骗，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因为对她仍旧有感情，便独自将所有的难过情绪尽数扛下。

“对不起。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似是为了减轻心中的罪恶感，慕云戚用失忆这个理由，来掩盖自己心中对于燕北棠的愧疚。

燕北棠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

在温柔的晚风之中，他的眼神有些朦胧。

“你问我为什么不让你承认自己的身份，那是因为，假若你还是丞相的嫡女，那就一定还是南王的王妃。而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的话，你还需要和南王和离。我不想要你们两个再有任何的牵扯。”

慕云戚能听出来他语气之中的坚定。

“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你的过去，从现在开始全部都不再重要了。”

慕云戚握住了燕北棠的手。

“那什么是重要的呢。”

燕北棠反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