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永元年,腊月二十一。
如今距离明延帝逝世已经有个半年之余,新皇登基,京城褪下了素白,鲜艳喜庆的红绸在雪景中,越发的耀眼。
宫里的人都在忙碌着,和登基大典一同的还有封后大典,皇城中热闹非凡,茶楼中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无非是在说今日被封的那个皇后。
众人都以为,能够登上皇后宝座的,会是那个安宁侯府的嫡女,当今圣上的原配正妃颜宁倩。
然而却不想,一道圣旨,安宁候私通外敌,一府满门抄斩,而揭发的便是安宁侯府的外姓女,即将成为皇后的魏紫茵。
不少人觉得皇上是忌惮安宁侯府的势力,这才随意找了个由头,但这些,也不过是传言罢了,毕竟皇室秘辛也不是那些平民百姓能够知道的。
而这被谈论的主角之一,此刻正在皇城内阴暗的地牢里。
常年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水滴的声音之外,还有老鼠走动的声音。
颜宁倩瘫坐在地上,任由那些老鼠从她的身上爬过,面色惨白的连白纸都要差上一些。
“妹妹,你怎么还没死呢。”灯影朦胧,照在女子的脸上,娇柔美貌,只是那嘴角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谁会想到,这个恶毒的女子,便是外面人人赞扬的京城才女,安宁侯府收留的外姓女,更是她颜宁倩的表姐。
颜宁倩疲惫的睁开眼睛,抬头看了她一眼后,便又闭上了眼睛,如今她如同一个废人一般,就算是想死,也没有可能。
“你们都还没死,我自然也不着急。”颜宁倩淡淡的开口说道。
魏紫茵脸上的妩媚和挑衅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面目变得也有些狰狞起来,她最恨的就是颜宁倩这幅样子,高高在上,对谁都不屑一顾的模样。
“妹妹,你放心,本宫会让你好好看着,我同陛下是如何恩爱,世人歌颂的。”魏紫茵笑的明艳,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利刃一般,直直的戳在颜宁倩的心里。
“你不是一直在担心你父亲嘛,本宫也不瞒着你,今日早晨,市中斩头,一门的忠将啊,为了你愿意交出兵权,真可笑。”
颜宁倩猛然睁开眼睛,平静无波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慌乱,她一直觉得爹爹同她不亲近,可不想,明知道交出兵权的下场,却还是为了她••••••
颜宁倩猛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原来她曾以为的良人,可谁会想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她一心为了那个人,辅佐他登基,为了他杀了那么多的人,背上了千古的骂名,可就在他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的时候,竟然挑断她的手脚筋,将她关在地牢。
那一刻她才彻底的明白,这才是齐誉涟真实的面目。
但齐誉涟并没有杀了她,并非顾念旧情,只不过是要拿她的心头血,去救他的心上人而已。
从一开始的撞见,一切的一切,都是魏紫茵和齐誉涟算计好的。
颜宁倩觉得可笑至极,自己为他谋算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也不过是被算计的一枚棋子罢了。
“魏紫茵,就算你在恨我,我爹也是真心待你的,你为何不能放安宁侯府一条生路。”颜宁倩猛的睁开眼睛,自始至终平淡的眼神变得愤怒起来。
魏紫茵听到这话,那因为得意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他若是真的待我如同亲生女儿,凭什么你可以嫁给皇子,而我只能下嫁给普通人,这不公平。”
说完狠狠地给了颜宁倩一个耳光,看着她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的血滩中,放声大笑。
谁会想到,曾经叱咤战场的女将军,如今变得这般不堪。
“就因为你是安宁侯府的嫡女,哪怕你样样都比不上我,却依旧可以高高在上,我怎么甘心呢。”
颜宁倩终于明白,祖母临世的时候同她说的话。
魏紫茵的心比天高,心术不正,日后定然会是个祸害,那时她还不相信,如今才看的明明白白。
看着颜宁倩这般狼狈的模样,魏紫茵的心情才好了几分,勾起嘴角,冷笑着说道:“其实本宫根本没病,只不过本宫要让你生不如死。”
颜宁倩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头血何其宝贵,就算是个半死人也该活过来了。
齐誉涟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故意为之罢了。
魏紫茵缓缓的蹲下身子,金色的红牡丹云纹长裙,连带着披风,看起来异常的妖艳。
“我们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是一直为你那早逝的孩子祈福吗。”
颜宁倩瞪大了眼睛,哪个一出生便早夭的孩子。
“那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是陛下亲自杀死的。”
“噗……”
听着魏紫茵的话,颜宁倩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
看着颜宁倩的嘴角不断有血流出来,魏紫茵异常的兴奋,如此才能解她这么多年来的恨意!
“御儿……我的孩子……”颜宁倩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着。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个道理她怎么会不懂,不过是没想到齐誉涟可以这样的狠,就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放过。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魏紫茵不由的大笑起来,说道:“没错,颜宁倩,你当真以为陛下对你有感情?陛下不过是看中你的身份,又怎么会让你有孩子。”
颜宁倩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似得,卷缩着身子靠在哪里,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魏紫茵掐着她的脖子,强行让她抬着头看着自己,面目狰狞的瞪着她:“颜宁倩,你凭什么和我争,我和涟哥哥自幼相识,要不是你回来,他又怎么会对你那般做戏。”
颜宁倩冷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从她回到京城的那一日起,齐誉涟就开始算计她了,那些宠爱都不过是做戏。
她还是个傻子一般。
若是能从新来一次,她赌上一切,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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