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其量一条野狗!
连给陈素山老爷子提鞋都不配!
这种大言不惭的论调,非但让发起人叶言吓得魂不守舍,哪怕陈素山,也顺带成为了被牵连的对象。
本想尽量保持镇定神态的陈素山,这一刻头皮发麻,再瞧见工工整整摆放在桌案上的折扇,心情愈发沉重。
而,沈卓的这一身装束。
同样令见惯几十年大风大浪,早已处事不惊的陈素山,双目紧缩,神情凝重,金线缝蟒,而且是代表最高荣耀的正蟒。
这衣服。
一般人即便敢穿,也彰显不出那股气势。
但是,近前正襟危坐的年轻男子,竟比正蟒图腾还显得耀眼夺目,都说人靠衣装,这位全然是衣装靠人。
一股凛然霸意,横压当场。
如果这个时候,还来质疑沈卓的身份真假,只能是脑子有问题!
“我太生气了,你就不准备管一下吗?他们骂你是野狗!”阿刁再次摇晃着沈卓的手臂,铁了心誓不罢休,追究到底。
沈卓抬起手,揉了揉阿刁的小脑袋,笑道,“小事罢了,不必介怀。”
这句话,总算让气氛稍作好转。
然而,沈卓接下来的一番感慨,令人如遭雷击,他道,“落河之战,本王连夜坑杀二十万俘兵的时候,不也被戳着脊梁骨,遭万人唾骂吗?”
言外之意,虱子多了不怕痒。
陈素山,“……”
柳生,“……”
这他妈,也能混为一谈?
不过仔细想想,沈卓这人,本就颇具争议,如今封王虽然算得上众望所归,但私下里,由来褒贬不一。
厉害是真厉害,一人灭一国的壮举,不是谁领军就能打的下来。
残暴?
倒也算不上,但说此子杀伐果断,心狠手辣,那真是多多抬举他沈卓了。
据传坑杀前夜,上峰连颁十八道金牌,道道要求沈卓三思后行,以免因为杀业太重,引起祸端,毕竟自古以来,杀降不详!
然而,沈卓仅回了九个字,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这股无双魄力,在随后三月,逐步证明他的决策,百利而无一害。
没有这批俘兵分摊军粮,不仅保证了补给线充足,紧接着北狼铁蹄的三线联动,直接打崩了一个国家,这……
那段时间,多少权贵大臣,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沈卓泯灭人性?并一而再再而三,请求上峰命令他交权辞任。
随着敌国一夜倾塌如大雪崩,这些非议,也烟消云散了。
他是将,向来只求家国太平,不受外夷践踏!
什么慷慨仁义,厚德载物,全他妈扯淡,敌军的脑袋,是用来砍的,这一点,沈卓比谁都看得明白!
“茶不错。”
正当陈素山,柳生等众,陷入对这个当世名将过往峥嵘事迹的敬畏中,沈卓则慢悠悠合上茶杯,也算惊醒了走神的几人。
柳生报以笑脸,头皮还是一片麻木。
陈素山则故作沉默,实在手心沁出无数汗渍,杀几十万俘虏,都跟割草似的,招惹这尊人间阎罗,他们这批所谓名流,真不见得,有一线生机。
何况,还是主动挑衅。
道理,拳头,全部在沈卓这边!
下一秒。
沈卓敲敲手指,视线落在报纸上。
阿刁心领神会,蹬蹬蹬几步,就将缩在陈素山后面的叶言,一把揪了进来,动作之粗鲁,引来沈卓不断叹气。
叶言的脸颊,此刻还留着数十道清晰的指印,血红色,抬眼可见。
不用想,自家阿刁又暴脾气上头了。
阿刁古灵精怪,又岂会猜不透沈卓的心思?
她笑眯眯的捋动长发,佯装惶恐不安道,“我知道错啦,下次绝对温温柔柔,不主动出手打人,除非特别生气。”
沈卓没做声,一个女孩子家家,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疯起来比男人还彪悍,也是头疼。
“做淑女实在太难了,你让我慢慢改嘛。”又是一番主动认错,只是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像是在撒娇?
如此倾城绝色,撒起娇来,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何况阿刁的长相,即便在百万人口扎堆的杭城市,也能榜上有名。
换做其他男人,只怕早就拔不动腿了,然而沈卓依旧坐怀不乱,他伸手示意阿刁退下,然后指了指报纸,“你的文章?”
叶言战战兢兢撇了两眼,正是自己今天发表的刊文,内容没什么特别之处,仅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发表对沈菀那套院子的看法。
通篇慷慨激昂,深明大义,动不动就是,如果换做我叶言,该如何大大方方捐赠出这套房子,以为杭城本土的发展,贡献绵薄之力。
“是,是叶某所写。”叶言低着脑袋,答复道。
沈卓点头,“你在本土有没有房产?”
“有,有的。”
叶言一头雾水,他既不知道沈卓为什么指名道姓要见自己,更不清楚,因何对这篇文章,如此感兴趣?
“杭城正在大力发展,要不咱挂牌售卖,然后所得款捐出来?”沈卓突然建议道。
“凭什么?那是我辛辛苦苦花了大代价买的房子,凭什么卖了,然后捐出钱支持城市发展?”
叶言一下子急眼了,如果卖了,那岂不是要无家可归?这怎么能行。
只是,当他说完这句肺腑之言,整个人猛得意识到什么,再抬头,沈卓已经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沈,沈先生……”叶言倒吸数口气,心头发颤。
沈卓坐在原处,伸手示意叶言将脑袋靠过来,“你也知道心疼自己的房子?也不舍得捐钱支持城市发展?”
“既然如此,你哪来的勇气,摆出深明大义的姿态,一再要求别人无偿捐献自己的院子?”
“我,我……”叶言无言以对。
轰!
沈卓五指按落,哐当一声,叶言的脑袋与桌案同时炸裂,因为力度太大,这位大腹便便的主编,当即鲜血淋漓的跪了下去。
“指责我姑姑没有肚量?连个院子都舍不得捐出去?那你的肚量在哪?”
轰!
又是一脚踩过去,紫线收边的蟒袍尾端,就这么笔直的垂在叶言的眼前,鲜血同步喷涌而出。
腥味,逐渐弥漫。
“这年头,道德君子都敢这么厚颜无耻了?”沈卓环峙全场,吓得一批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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