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赚钱不易

掌柜的一愣，不解地看向莫染枫掀开的鱼篓。

心里还不忘自作聪明地揣度，难不成是县衙大老爷微服来了镇上？这是家人买的鱼，怕被人给唬了？还是刻意来查访他们酒楼有没有欺客？总之不管哪方面，都得仔细应付才成！

为免出差池，掌柜的仔细看了又看，伸手指住那两尾鳜鱼。

“女贵人，这两尾鱼您别瞅着它个头不大，这可是鳜鱼，光这两尾便值个半两银了，那些小的也有几条鳜鱼，不过一小价钱就差了许多，加上那些杂鱼，统共不值一百文，您二位若是花多了，那就是被渔人给坑了。”

白月离皱眉：“你的意思，这些鱼最多只值六钱银？”

老板点头：“可不，即便到市集上去卖，最多也就这价。”

白月离叹了口气：“好吧，那就连大带小，半两银子，全卖给你们酒楼了。”

老板嘴角抽了抽：“这个……女贵人呐，咱们铺子小，鳜鱼不好卖……”

白月离挑了下眼梢：“所以我才白送了你这么些旁的鱼啊，你便宜点卖也不亏吧？”

掌柜的倒不是真介意这些鱼，只是心里担忧这人来得还有旁的目的，迟疑再三才开口：“你们就是来卖鱼的？”

白月离很光棍地反问回去：“不然呢？你是觉得县太爷家亲戚就不能卖鱼？”

掌柜的一头汗，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女贵人您贵姓啊？”

白月离轻哼一声：“本小姐免贵，正是和县太爷一样姓白。”

掌柜赶紧赔笑：“白小姐，好好好，今日我就卖您一个面子，这鱼我收了，全收了！”

出了酒楼，莫大郎满眼崇拜地瞧着他家小娘子。

“娘子，为夫真想不到，几条鱼就能卖这些钱！昨日晚上……”

白月离顿时把目光从手里正掂的小荷包上收了回来，朝着她家男人眯起眼睛。

“你可莫要告诉我，蹦走的也是鳜鱼！”

莫染枫赶紧抬手求饶：“娘子，为夫没瞧清楚，当真不知道是不是……”

鳜鱼稀有，若非靠山村的人并不把打渔作为赚钱渠道，根本不可能在河里留下这么大的鳜鱼。

说实话两条一斤重的贡鱼才卖半两银真的不多，这种鱼不仅味道和肉质都好，又因为多半是要小心侍候着进贡到宫里的东西，识货的主儿吃起来自有一种优越感，所以价钱也是很高的。

可这是小镇，消费水平本来就低，进酒楼的人多半感觉普普通通的大鱼大肉就够奢侈了，又有几个人会吃得那么精致？好多人甚至根本不识货！

半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那可是二十斗米，即便是县里吃得起鳜鱼的人物也不多，这里卖不上价是难免的。

白月离也是不想和人多费口舌，又恰好遇到小二狗眼看人低，才在卖鱼时拉了她叔父的大旗来助一臂之力，反正白家的好处不利用白不利用！

没想到的是，她家败家男人昨晚竟然可能放跑了半两银子？

“算了，这两条没准就是昨晚的又钻回来了，走吧，先去药铺看看，再去卖篮子，然后咱们去买粮食和盐，鱼往后还会捕到的。”

即便没有鳜鱼，普通的小鱼也能卖三文钱一斤，十斤就是三十文，够买一斗粳米，她回家再编两个鱼笼放河里，一天还怕捕不到二十斤鱼吗？那可着实不是个小收入！

越想越是开心，白月离牵着莫染枫便又去了药铺子，问了一下掌柜收不收她采的那些水蓼，结果却大失所望。

掌柜的说了，这种不算太珍稀的药草他们都有统一药商供应，成色远比她那把好得多，叫她直接拿去扔了算了……

白月离清楚，这把药让她儿子给毁了，晒的时候翻动太勤快了，叶子已经掉光，品相自然没法看！

“那掌柜的，什么样的药材你们才收呢？”

掌柜的也不瞒她：“当然是那种长在深山里，比较难寻的珍稀药材，比如咱们镇上黑风山里出了名的何首乌、地精、川贝母，还有生在乱石山崖上的石斛，再有老虎岭那边特有的天麻、肉苁蓉、重楼，这些珍贵的药材那是有多少也不够卖的！”

白月离无语，这些药材在后世一样是有多少也不够卖！后世还能进行人工种植，现在却只能在大山里碰运气去找，哪那么容易？！

离开药铺子，莫大郎立马扯上他家小娘子的手。

“娘子，咱就捉鱼卖便是，黑风山上有熊，老虎岭上有老虎，绝对不能去！”

白月离拍拍他的手背安慰：“放心吧，我又不是脑子被门挤了，我可不会为了几个钱拿命去冒险。”

幸好他们也没到拿命去冒险的份上。

采药的路堵了，看来眼下只能靠她的手工艺和捕鱼来发家，现在就看她的篮子好不好卖。

白月离和莫大郎寻了个人多的路段，把篮子一字摆开，开始等客上门。

某女顺便打量四周寻找商机，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又是一阵无力，街边卖编制品的人是真多，什么竹篮，竹筐，竹篓，簸箕，笸箩，筲箕，柳篮、柳筐、柳箱，斗笠，蓑衣，草鞋、草席……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人家编不出来！

“算了，看来这东西也是赚不到钱的。”

她索性把那一溜篮子又都按大小个儿收了起来，刚要起身，不想竟然有人问了她一句。

“这位大嫂，你这篮子怎么卖？”

白月离摇头：“我也不知道行情，你看着给吧。”

那是个中年妇人，身边带了两个小姑娘，小姑娘很是喜欢地看着她的篮子，看来是想给孩子买。

“我方才问过旁人，像你这个最大的才卖三文，小的两文，我看你这一共六个，不如我给你十五文全都要了，你看可好？”

白月离大喜，脸上却是微一迟疑，然后才点头。

“好吧，大姐是成心想要，我也就不拿回去自己用了，十五文给孩子们拿去玩吧。”

那妇人见俩孩子开开心心接过了篮子，便也没啰嗦，直接数了十五个铜板递到白月离手里。

白月离把钱收回荷包里，身边莫大郎牵了她小手心疼地抚了抚编筐磨破好几处的指尖。

“娘子实是辛苦了，都怪为夫……”

白月离嗔他一眼：“少说没用的，走啦，买粮食去，买了全由你来扛！”

男人没意见：“为夫扛，应该的！”

白月离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本来以为这篮子不会好卖，想不到她为了方便拿，刻意按一个比一个小一公分的尺寸来编，反而引来了小姑娘们的喜爱。

往后她或许还能变变花样，比如染个彩色的柳条什么的，也不失一个吸引人注意的办法，如果价格相同，当然还是好看的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