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朝着广场上大型商业综合体走。陈鹏边走边看周汉芳说，“小胡哥让我给你买金项链。我看这个好。”周汉芳说，“开玩笑。我不喜欢。”陈鹏说，“那你喜欢啥子？”周汉芳说，“一会到书店看看吧。对，再看场电影。”陈鹏说，“昨天不看了吗？”周汉芳说，“那是露天，我喜欢环境比较好的电影院，放着空调，室内安静，看着舒服。”陈鹏说，“这有何难。一会去就是。”周汉芳说，“那我们逛商场干嘛？”陈鹏说，“都说女孩子喜欢逛商场。”周汉芳说，“那要看人。”陈鹏说，“早上我妈说，马上要出外，得给你买两套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太古旧了。而且过时。要这样出去，那人家笑咱老土呢。“周汉芳说，“怕什么，本来就是农村人。”陈鹏说，“那不行。至少，得买两套时尚点的。”

周汉芳说，“那个贵。”

陈鹏拍口袋说，“没事，我带了钱。”

说着话,他们走进了综合体大门。

陈鹏说，“一楼不是，服装应该在楼上。”

他们走到电梯前，坐电梯直接上三楼，才发现女式服装在二楼。于是拐回二楼。

正要走，周汉芳说，“这么说，专门给我买？”

陈鹏说，“那可不。”

周汉芳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陈鹏说，“怎么这么说。刚才应该看项链。好像在一楼。”

周汉芳猛盯着陈鹏说，“你神经啊，真听那小胡说啊！”

陈鹏就笑。

周汉芳说，“我说了，我们还是学生。衣服都不想买。可是你说，到一个新地方， 必须的。”

陈鹏说，“好吧好吧，我真怕你。”

周汉芳就笑。

二人便下电梯，来到二楼。

二楼服装散放柜台边走边看，周汉芳发现一条淡灰色的外套很适合，于是用手指着说，“那件觉得呢？”陈鹏顺她手看去，走近，还用手捏说，“料子不好。”周汉芳笑说，“你懂？”陈鹏说，“跟我妈逛过几次。”周汉芳说，“还别说，我长这么大，我妈没带我逛过一次商场。”陈鹏说，“以后同我妈接触多，你就觉得，我妈才会买衣服。”

周汉芳说，“要不，试试？”

陈鹏看看价格，说，“便宜了。”

周汉芳说，“二百块还便宜啊。”

陈鹏说，“我想了一下，给你买套五百块以上的，这样，即使穿到北京，也不亚于别人。”

周汉芳说，“干嘛要装，我就是农村的。”

陈鹏说，“没说农村人不能穿好衣服。”

周汉芳说，“你取下来，我试一下。”

陈鹏说，“不行，太便宜。”

周汉芳见陈鹏不肯取，只好说，“那再看看吧。”

二人又接着边走边看。

走了两档，周汉芳发现一套青兰色衣服很适合，就说，“这个觉得可以。”

陈鹏抬头一看，不禁笑说，“你怎么喜欢兰灰色啊。”

周汉芳说，“不好吗，我就喜欢素。”

陈鹏说，“才多大，就素、素。鲜艳点。”

周汉芳脸红说，“哪穿得出去？”

陈鹏说，“穿不出去也穿。”

周汉芳说，“那么霸道！”

陈鹏看看没人，不由伸过嘴，却被周汉芳抬手推开说，“神经病啊。”

陈鹏就笑说，“没人。”

周汉芳说，“没人也不行，这是公共场所。”

陈鹏干咳了两声。

陈鹏往前走，周汉芳说，“你觉得不好吗，我倒觉得蛮好。”

陈鹏说，“质量比刚才好。但是，式样不好。再说，青兰我不喜欢。”

周汉芳说，“你喜欢——对，喜鹊说，红配绿，看不足。”

陈鹏说，“扯。喜鹊眼光更俗。我才不喜欢红配绿。”

周汉芳说，“你喜欢什么？”

陈鹏说，“素可以，但最好雅艳些。这样，才显新时代少女的风采！”

周汉芳说，“我挑件大红的。”

陈鹏便瞪她。

周汉芳说，“那你挑吧。”

陈鹏说，“我没看好。”

周汉芳说，“往下看吧。”

又走了两柜台，陈鹏停在一处，上前翻看一件上衣说，“看看，这个怎么样？”

周汉芳看那衣服款式确新颖，色彩也不极端鲜艳，只比刚挑的鲜艳多，而且是鹅黄色。也是她喜欢的色彩之一。就说，“看多少钱？”陈鹏便翻价格表，周汉芳跟着看，吓一大跳，标价一千零八十块。周汉芳脸都白了，扭头说，“走。”

陈鹏说，“首先是，满不满意？”

周汉芳连看都不愿看说，“走、走。”

陈鹏笑说，“搞啥子。不就一千块吗，来，刷卡。”

营业员笑眯眯看着周汉芳说，“小美女，来，又不要你掏，走啥子嘛。”

周汉芳再次拽陈鹏走。

陈鹏推开她说，“没事。你先回答我，中不中意？”

周汉芳说，“太贵了，前头看。”

陈鹏就冲营业员抱歉笑笑说，“不好意思。”

营业员说，“没关系。”

走了两步，陈鹏说，“没事嘛，别走了。”

周汉芳说，“我爸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一件衣服要花一千。”

陈鹏坚持说，“没事嘛！”

周汉芳说，“你没事，我有事。”

陈鹏说，“不就一千元吗，关键要合意。”

周汉芳依然摇头说，“再找找。”

陈鹏没法，只好随她走。

又走了两家。陈鹏看到一件浅红色春秋衫，便说，“浅红的如何？”

周汉芳停步，看看，说，“看看价格。”

陈鹏翻看价，见上头写七百七十五元，便指给她看。

周汉芳看说，“怎么都这么贵。”

陈鹏说，“就是嘛。”

周汉芳说，“我两年前同小丽上街，看到一件衣服不过一百多。”

陈鹏说，“这是什么年代，莫说两年前，一个月、一天都不同。前年一斤猪肉十几块，现在涨到二十几块。”

周汉芳说，“你怎晓得？”

陈鹏说，“我妈天天唱歌一样。”

周汉芳就笑。

陈鹏转看周汉芳说，“这件中意？”

周汉芳说，“太贵了。”

陈鹏说，“你想买差不多的，没这价，根本买不到。”

周汉芳摇头说，“算了，不买了。”

陈鹏说，“你去北京呢。不怕人家笑。”

周汉芳说，“笑就笑。”

陈鹏说，“瞎说！你别管，我来。“

说着对营业员说，“大姐，请将那浅红的衣服拿过来。”

营业员便跑过来，将衣服取下，递给陈鹏。

陈鹏对周汉芳说，“试试。”

周汉芳接过，左右看看，露出丝笑说，“衣服倒可以。”

陈鹏说，“就是太贵。”

周汉芳就笑。

陈鹏说，“莫扯了，赶紧试。试得合适，咱就买。”

周汉芳就上试衣室试去。

一会走出来说，“好像可以。”

陈鹏就掏银行卡。

周汉芳马上拦住说，“等等，还个价唦。”

陈鹏便看着营业员说，“大姐，能还点价啵？”

营业员说，“去七十五，七百整。”

周汉芳说，“你看，一下子就少了七十五。多好。”

陈鹏便掏银行卡递给营业员。

营业员刷完卡还给陈鹏说，“我给你包一下。”

说着找了个塑料袋，将衣服放进袋里，递给陈鹏。

周汉芳接过。陈鹏说，“再买条裤。”周汉芳说，“不用了。”

陈鹏说，“有上衣，得有裤子。否则不搭。”

周汉芳看看自已的裤子，不由笑说，“那好吧。”

看到几个专卖裤子的柜台。于是停下来。陈鹏看到一排牛仔裤，便说，“买条牛仔裤如何？”周汉芳说，“太洋气了吧？”陈鹏说，“嗨，那有啥。”周汉芳一咬牙说，“好。”

于是陈鹏上前挑了一条，周汉芳接过，再进试衣室试，一会出来说，“蛮合身。”

陈鹏说，“那就它。”说着再掏银行卡。

周汉芳忙说，“等等，我看多少钱？”

陈鹏亮给她看说，“二百五。”

周汉芳笑了。陈鹏就将卡递给营业员。营业员接过刷完还给陈鹏。

陈鹏说，“下面去哪？”

周汉芳说，“你不说看电影吗？”

陈鹏说，“行，这楼就有。”

走几步，陈鹏转看周汉芳说，“买条项链？”

周汉芳摇头。

陈鹏说，“没事的。”

周汉芳说，“这事别说了。”

陈鹏见她不惬意，只好尴尬地一笑。

二人来到一楼，打听电影院，说后头还有电梯上楼。便朝后侧走。走了一段，便看到后门前的电梯门。

从后门进来两对小青年，看来也是小情侣，一齐走进电梯门。他们看到周汉芳搀扶着陈鹏，不由盯看了两眼，其中一对还小声说了句什么。他们没有理睬。

电梯门开，大家一起出去。到了四楼。电梯门打开。那两对小青年快步前走。他们紧跟其后。

来到影院门口售票处。陈鹏要上去，周汉芳说，“我去吧。”陈鹏说，“我给你卡。”

周汉芳接过卡，上前问，“啥子电影？”

售票员说，“长江七号。”

陈鹏说，“噢，周星驰的，我晓得。”

周汉芳又问，“几点？”

售票员说，“马上。”

周汉芳让她刷两张。

同陈鹏一道进影院。影院不大，但比起临时板凳搭建的露天影院，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二人对号找了位置坐下来。他们发现刚才在电梯碰到的那两对人正好在他们前头。

刚坐下，陈鹏说，“忘了，在门口买筒爆米花。”

周汉芳说，“来不及了。”

陈鹏用鼻子吸一下，一股爆米花香正从前头飘过来。

陈鹏说，“好香。”

周汉芳说，“算了。不吃了。”

震耳的音响开始震撼着耳际。原来是开始放广告。周汉芳不由望陈鹏，一笑。

陈鹏说，“笑啥？”周汉芳说，“这才是看电影。”

陈鹏说，“那是。”

周汉芳说，“票有点贵。二十吧？”

陈鹏说，“成都还要贵。”

周汉芳说，“我们命里只能生活在农村。你看，一张电影票二十元。够我们吃一天饭。我真担心北京生活会怎样。”

陈鹏说，“没事，去了有什么不习惯，随时来电话。”

周汉芳说，“好，我给你打。”

这时前头一个女的扭过头说，“别说话。”

才发现电影开始了。二人马上不做声。一起看着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