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施老爷子低声重复一遍，在施莹莹的搀扶下又回到了之前的木转椅上，“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孙女朋友的面子上，恐怕我女儿是不会让你进门的。”

“爷爷！”施莹莹在一旁跺了跺脚，或许是觉得老爷子说话太直了。

“莹莹，我这是为她好，”老人家语重心长地告诉自己的孙女，接着又转向我，“姑娘，你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你进不来我这贴了符纸的院子？”

“因为我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吧。”我脱口而说出最坏的答案。

“你看看，你心里跟明镜似的！”施老爷子点醒我，“你啊，不要被一时的烟火迷了眼，你好好想一想呀，傻姑娘。”

大概，他指的我身上的不干净东西就是花洛城吧，可是令我困惑的是，花洛城现在明明也不在我身边啊。

“爷爷，”施莹莹又惊讶又困惑，“孟谣她身上到底有什么？”

她倒是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

“古灵。”老人家脱口而出。

“古灵？那是什么？”施莹莹继续追问。

然而，老爷子抿了抿因为缺牙而塌下去的嘴巴，摆了摆布满褶皱的手掌。

“你们走吧，我岁数大喽，跟你们年轻比不了，老头子我累了，要睡个觉喽。”他说着，再次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向他的床边坐了下来。

这突然的转变令我和施莹莹都措手不及，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这种能看到另一面的老人家都喜欢说话说一半，专门热衷于吊人家的胃口吗？

就连两千年以前，我和花洛城上门的那个瞎婆子也是如此。

但是，施莹莹也示意我离开，我就由衷地向施老爷子好好道了谢，随施莹莹离开了他的屋子。

后来的时间，如老爷子所说，施莹莹的姑姑真的请了我们两个人在外面吃了一顿当地的特色小吃！

我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暗自感叹，这是后来又经过多少年的加工与改良啊，秦朝时候普通人家的吃食可真是难以下咽的。

傍晚的时候，施莹莹的姑父带着她小妹妹回来了，我们互相打招呼，客套了一些话后，就被安排在院子西面的一间客房中。

我联系了我的编辑橙子姐姐，向她申请长达一个月的断更假，我说我出了点儿事情没有办法再认真写书。挂了电话，我又用了很久的时间重新给男主角弥补了个新名字，取代了小说中曾经的“花洛城”。

我倚靠在透亮的窗边，看到施老爷子的屋子灯还亮着，我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确实很不妥，但是心底的痛楚让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

于是，我咬着牙一个人去了施老爷子的屋子，他看到我进来，一点儿也不惊讶，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

“你果真又来了，”老爷子泡着脚，慢悠悠地说道，“该说的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我只想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喔？”

“可以替我算个命吗？”

“我已经算过了。”

“是怎样的呢？”

“我同样算不出来。”

我的天，我听到他的回答，恐惧感遍布了全身，我是快死了吗？没有以后？！

“怎么会？”

“你不是说过是最后一个问题吗？”

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我失落地说了“谢谢”就准备回屋子洗洗睡了。

在转身替老爷子关门的时候，施老爷子又对我补充了一句更让人难过的话。

“明天我会重新挂上符纸，我家本就属阴，没得办法喔。”

我明白老人这话的意思，我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心痛得有些木然而已。

“谢谢您，施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