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

她亲手葬的。

遂了她的心愿，没有让百里钰知道。

遂了她的心愿，葬在燕山之下。

遂了她的心愿，除了她，没人知道。

可是，六年，她没有梦到过她。

她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她没死？

可是，她亲手葬的啊！

看着她被黄土覆盖，看着天上大雪掩没整个墓地，看着一切消失。

怎么可能？

所以，她觉得是因为她还在怨她。

可是现在，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

“阁主。”下面的人喊。

“本座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下属恭敬退了出去。

屋子里的闻笛眸光几经转化。

一模一样？

会是她吗？

百里钰？

“来人！”

外面的侍女走进来。

“阁主。”

“备马车，本座要去钰王府。”

侍女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

“听不清楚？”

“是。”

侍女退了出去。

一刻钟之后，一辆马车停在了钰王府。

闻笛从上面下来，眸光微冷地打量着这座比皇宫还要早的王府。

一将功成万骨枯！

——

“王爷，闻阁主来了。”

百里钰从软塌上直起身体，眼睛微微眯着。

闻笛？

消息倒是灵通。

“让她进来。”

“是。”

外面，阿青低头，“闻阁主，王爷有请。”

闻笛冷哼一声，走了进去。

闻笛进来的时候，百里钰已经坐在了书案前面的椅子上。

她没有行礼，直挺挺地站在百里钰面前。

百里钰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僵着。

半晌，闻笛笑了笑，“客来了不请坐，钰王府的规矩，本座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百里钰也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客？本王记得闻阁主曾经说过，不会踏足我钰王府，既然如此，又怎能算我钰王府的客人呢？”

他的话像一句笑谈，闻笛也只是笑笑。

“对，本座说过。”闻笛没有否认，“钰王爷，你说是不是因为你这性子，才让千音死了连下葬的地方都不让我告诉你？”

“闻笛！”

百里钰厉声警告。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钰王爷，听到千音这两个字，最容易失控。

屋子里瞬间剑拔弩张。

闻笛也没有想要激怒他的意思，只是看不惯他的表现。

“本座今天来不是为了和钰王爷吵架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千音？”

闻笛开门见山地问。

百里钰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嗤笑道，“闻笛，当初千音死，你我都亲眼看见的，下葬也是你下葬的，你现在问本王一个大活人是不是千音，你认为呢？”

“你知道本座不是这个意思。”

“那闻阁主是什么意思？”百里钰反问，“千音是你下葬的，知道的不应该是你？”

“或者说，你知道当初千音没死？”

“不可能！”

百里钰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但面上依旧不形于色，“既然不可能，你又为何来问？”

闻笛也沉默了。

半晌，闻笛道，“既然钰王爷不说，那今日就当本座没有来过，钰王殿下，告辞。”

闻笛说罢，作势要走。

到了门口，后面的人突然道，“本王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先告诉本王，千音葬于何处。”

闻笛停下，转身，定定看着百里钰，“你居然还没死心。”

百里钰面无表情，“闻阁主不也一样？”

闻笛不在说这件事，道，“那钰王殿下先说。”

百里钰也没有推让。

她既然答应了会说，那就一定会说。

“本王也不知道。”

似乎没有料到百里钰会这样说，闻笛明显吃惊了一下，然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女子在钰王府住了这么多天，钰王殿下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以为本座相信？”

“我真的不知道，我用迷迭香问了，只问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听到迷迭香，闻笛的怀疑轻了一些。

百里钰摆摆手，“与千音无关的东西，这个本王就不说了，闻阁主，现在可以告诉本王千音到底葬于何处了吗？”

闻笛看着他，半晌，嘴里吐出几个字，“燕山之下。”

百里钰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了然，“阿青。”

阿青从外面进来，“王爷。”

“准备一下，立刻出发去燕山。”

“是。”阿青下意识回答，然后，想到了什么，一下抬头，“王爷，去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