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互不理解的交流

乙字号冷哼一声,“是不是装的,你自己清楚,只是你自己也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现在做的是否是无用功?毕竟这教人修仪器与你比赛的内容毫无关系。”

“我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就行了,不是吗?”郑朝阳望着乙字号,他不喜欢乙字号的态度,高高在上的态度,瞧不起人的眼神,尤其是将自己帮助他人的行为当做是无用功。

难道在乙字号看来,帮助他人共同进步是白费力气吗?

也许乙字号不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吧?

其他村的年轻人此时也会汇集过来,说实话,他们也是刚刚知道郑朝阳挑战乙字号的事情。但是在他们的眼里,能够胜出的人,大概率是乙字号。

毕竟这里是纺织厂,乙字号上一次的比赛结果每个候选的乡镇大多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好,你觉得有用就有用,你自己说了算。”乙字号耸了耸肩,对着自己的弟子刘亚试了一个眼神,三个人来到另外一边,等待着这一次的比赛裁判王姐到来。

而此时,工商局的杨明、刘长河两个人正坐在汽车来到萧山纺织厂,才走下车就见到张宇在厂子门口等着他们三个。

“怎么早就来了?”杨明挑了挑眉,“昨天酒喝多了,也能起得来?”

“昨天不仅仅是我,杨科长不也是去喝酒了吗?”张宇笑的很温暖。

是啊,杨明昨天跟着张宇他们一起去跟张泓、赵城喝了一.夜的酒。

那一.夜敞开心房去聊天的酒,更是老战友叙旧的酒,酒中追忆了少年时代的峥嵘岁月,也畅想了对未来青年人扶持的计划。

既然,大家都是想着教好下一代人如何做人,又如何担当,自然,不约而同的,他们走得更近了一些。

“你啊,还说让我们去青少年宫没私心,这一.夜就显出了你的本相。”刘长河指着张宇,笑得很开心。

“既然我们都是想要将下一代年轻人培养成为中流砥柱的教育工作者,我们就该从这一代人开始,扶持好当代的年轻人,让当代年轻人成为下一代年轻人的好老师。既然要挑选下一代人的好老师,我们当然要提前来看看,谁更有为人师表的德行啊。”张宇笑的说道。

“在你的心里,为人师表和做人还不一样?”刘长河笑着反问道。

“那当然不一样。或许,做人还算可以的地方,作为老师就是绝对不能允许存在的。比如斤斤计较,比如睚眦必报,比如自视甚高。为师者,得虚怀若谷,更要海纳百川,愿意帮助他人,更愿意温暖他人。”张宇感慨一句,“要是我们选出的老师是自私自利更多一点的,下一代的心该走向怎样的极端呀?”

“这倒是,为人师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选择这适合的老师更难。”杨明点着头,他认可张宇的说法。

“走吧,今天咱们也算是来得早了一些,去看看这些纺织行业年轻人,或许我们有意外的收获。”张宇笑着给两位工商局的领导引路,沿途遇上了小李哥。

小李哥认识张宇,张宇跟小李哥说了几句,小李哥便带着几个人走向郑朝阳所在的车间。

三个人才来到车间,正好看到乙字号数落郑朝阳的一场好戏,杨明挑高了眉,这样的乙字号是合格的老师吗?

杨明看向刘长河,刘长河摇了摇头,他也觉得乙字号有些傲气了,说话也刁钻了一点。

张宇皱着眉头,看来今天来的倒是时候。

眼看着九点到来,王姐带着白帽子,身穿工装走到了乙字号和郑朝阳的面前,高声问道:“你们这一次的比试是打算选择哪种经编机?”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选择二手经编机,也建议郑师傅选择二手经编机,不知道郑师傅可愿意?”郑朝阳看向乙字号,尊称乙字号一声郑师傅。

“二手经编机?”乙字号挑起眉,看向郑朝阳,“为什么我要选二手经编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为什么我要选择故障率高的仪器?这是纺织车间,不是维修比赛,为什么我要跟你选择一样?”

“可是,我选择二手经编机的话,您选择最新的经编机,这比赛未免有欠公允。”郑朝阳想要解释,可是乙字号咄咄逼人,丝毫不听郑朝阳的建议。

“这比赛是怎么定下来的?是你在食堂里跟我说你要跟我比比纺织技术,我答应了你。前几天,我如约而至,你跟我说要熟悉经编机,我又同意了你的建议。我处处都同意了你的建议,这倒是不假,但是我不能每次都同意吧?”

乙字号双手一摊,打量着郑朝阳,仿佛郑朝阳一副可笑的模样。

“可是……我选择了二手经编机的话,你不选择同样的起跑线,这样比赛胜负已定了。”郑朝阳想要跟乙字号说明白,自己这样做,乙字号不得以大欺小,也应该跟着自己选择同样故障率很高的二手经编机。

“呵……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着你,这场比赛你一没说清楚比赛的条件,二没说清楚比赛的要求,三妹讲清楚比赛的规则。既然比赛随意性很高,又没有准确的规则限定,那么我选择哪种经编机是我个人的自由,如同你选择二手经编机是你的自由,是一模一样的。只是……”

乙字号拉长尾音,瞧不起郑朝阳的声音传来,“你选择挑战有难度的事情,并且不计后果,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选了苦果,自己要承受苦果带来的苦涩。不要因为你弱,我就得让着你,我已经让过你两次了,不可能给你第三次机会。”

杨明若有所思的看着乙字号和郑朝阳,刘长河此时站在了乙字号这边,如果乙字号说的是真的话,郑朝阳未免小聪明耍的太过头了,这样喜欢耍小聪明的人可要不得。

张宇的眉头皱得老高,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好,您既然选择全新的经编机,这随您,我选择我的二手经编机。”郑朝阳深吸一口气,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乙字号不配合自己。看来他还是把自己想的太高了,也把自己想的全能了。

田文小声对郑朝阳说道:“我们怎么办?”

“死撑着。”郑朝阳咬牙挤出几个字。

王姐看向两边,“各位准备好了吗?”

郑朝阳摸着手里的经编机,暗暗地祈祷,希望能够勉强过关,哪怕打个平手也是好的。

张幺手微微抖起来,他看见自己父亲略微失望的表情,心下沉了起来,做了这么多准备,最后功亏一篑了吗?

田文轻轻呼出一口气,给自己说了一句加油。

“开始吧。”乙字号挑了挑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现在开始。”王姐一声令下两边开始比起纺织的技术来。

所幸田文在大学里亲自操作过经编机,还是知道经编机的套路的,而郑朝阳也懂得经编机的操作方式,唯独张幺的操作速度又慢出错又多。

张幺脸上的汗水频频,他隐隐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失望了,他没想到乙字号没有按照套路来,这可让他更手忙脚乱了。

“张宇,幺儿好像有点紧张。”杨明轻声对张宇说道。

“嗯,有些不知所措。”张宇点着头,“而且忙中出错太多。”

“年轻人,规划的挺好,却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多的是出乎意料,更多的是凡事皆十有八..九不如意。”杨明轻叹一声,“幺儿还是历练的少啊。”

“这还算是给他一个机会,体验一把失败的滋味,也好挫挫他的锐气。”刘长河帮腔道。

“但愿他能尽快明白以后做事该如何做。”张宇盯着张幺,叹息一声,看来自己给儿子的机会,他们自己错过了,而他们村子可能也会错过这一次的投资了。

一场比赛结束,乙字号他们遥遥领先,织出来的布是又快又好,反观郑朝阳他们则是又慢又差。

“郑朝阳……”乙字号来到郑朝阳的面前,轻笑一声,“这就是你的纺织技术?”

“是的。”郑朝阳咬牙承认,他没想过,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丢到这个份上,真是丢脸到了姥姥家了。

“年轻人,少一些不务正业,多一些钻研精神吧。”乙字号嘴角勾起笑容,冷笑数声,离开。

郑朝阳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眶微红,鼻头酸酸的,说实话,他安排的一切都毁了。

工商局一定会记住他今天的丢脸,他不仅是丢脸,还有可能把村子里的脸都丢尽了。

郑朝阳紧紧的攥紧拳头,泪水顺着鼻梁来到鼻头,悬而未滴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辉。

郑朝阳抬高了下巴,微微张开嘴.巴,他吸了口气,想要将委屈吸入腹中,可是他此刻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田文和张幺垂头耷脑的站在原地,张宇轻叹一声,转身跟着刘长河、杨明离开。

夕阳拉长了余晖,也拉长了三个大小伙子的身影,他们静默的站在那里,谁也没多说一句话。

张宇回到单位给村里打了一个电话,田力接起电话,“喂,我是张宇,田力书记在吗?”

“啊,是张宇啊,我就是田力,好久不见啊,最近好吗?”田力书记热情的说道。

“田书记啊,这一次的比试结果出来了……”张宇也没有寒暄,直奔主题,这样的对话让田力本是带笑的脸,瞬间凝固了表情。

“是不是输了?”田力书记小心翼翼的问道。

“田书记啊……那几个孩子做事太莽撞了,怕是你还要跟镇上说说,我这边也尽量跟杨明他们聊聊。”张宇本是置身事外的,可是儿子喊上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介入其中。

说实话,到底投资到哪里,张宇也是不知道的,但是身为村里走出来的人,谁都有些私心的。

也因此,张宇选择了明确告诉田力,自己会伸手帮一把乡里。

“哦哦,我明白了,我明天去镇上说说。这几个孩子啊,就是做事太毛躁,唉……”田力立刻明白了张宇的话中含义。

“天色不早了,田书记你早睡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常沟通。”张宇撂下一句话,很快挂断电话。

田力挂断电话的瞬间,点燃老旱烟,狠狠抽了几口,抓了抓后脑勺,走向村长张勇的家。

张勇打开门,披着外衣,看向自己的老伙计,“田力,怎么了?”

“那几个小崽子怕是闯祸了,晚上八点钟,张宇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让镇上去问问投资的事情。唉,咱们可能要错过这次投资了。”田力书记无奈的说道。

“不是吧?他们又做了什么事情?”张勇拔高嗓门,“不会又是那个郑朝阳做了什么吧?”

“不是他,还有谁?那小子就是喜欢自作聪明,怕是这次玩砸了。明早咱们一早就去镇上说说。”田力书记无奈的说道。

“好。”

夜半时分,郑朝阳趴在枕头上,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枕头上,打湿了半个枕头。

“朝阳,我们是不是玩完了?”田文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看我爹今天的表情,看来我们是闯祸了。”张幺更是重击了郑朝阳的心脏。

“你爹今天的脸色够难看的。”田文皱起眉来,“我们怎么就那么倒霉,那个乙字号怎么就不按我们的计划来呢?”

“嘴长在人家身上,腿也长在人家身上,人家想怎么做,是人家的自由,咱们奈何不得啊。”张幺锤了一下枕头,“这个乙字号就是个老滑头,害得我们在工商局叔叔们的面前丢这么大一个脸!”

“也是我们计划不周,我们没想到乙字号这老家伙会临时变卦!怪不得处处让着我们,原来是憋着这里坑我们呢!真是坏透了!”田文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怎么办呢?我们是不是让村里错过了投资的机会?朝阳,你觉得呢?”张幺问着郑朝阳。

“我不知道……也许……命里该着……咱没机会吧。”郑朝阳浓重的鼻音传来。

“你哭了?”张幺讶异的说道。

“别说朝阳了,就是我也想哭,输得这么惨,够丢人的。”田文情绪低落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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