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听到了这一边的动静，拍了拍身边的宋可儿，说：“过去看看。”

宋可儿也放下了手里的报表，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到了顾清平和夏天晴的身边。

许默正巧就听见了顾清平对夏天晴的怒喝。

“顾清平！你凶什么凶啊！她不适应，就让她再适应适应，欲速则不达……”

“欲速则不达？她已经歇了两年的时间，你打算让她再歇二十年吗？”

许默语塞。

宋可儿也是刚刚到不久，她看见夏天晴脸色都白了，原本也不知道顾清平这个人竟然这么凶神恶煞的。

她拉了拉夏天晴的袖子，说：“天晴，要不你下去吧，我在上面守着你，绝对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夏天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宋可儿一副鼓励她的样子。

她就总是能想起当年在木城高中校队的时候，那些人也是用这种眼神来看她的。

可是自从那一次失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用这种目光看过她。

就连那个时候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教练，脸上也就只有焦急和失望的色彩。

当然，许默也不例外。

迟早，宋可儿也会是这样。

没有人例外。

夏天晴咬了咬牙。

一只脚踏进冰地的时候，下意识的缩了回来。

好像她只要一触碰到冰地，就能回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那些片段在她脑海里不断的发酵，阻挠着她的前进。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烦躁不安，不想要再继续下去。

顾清平的耐心快要被她给磨没了，他突然上前拉开了原本鼓舞着夏天晴的宋可儿，不过轻轻一推夏天晴的后背。

夏天晴整个人就已经被推了出去。

她的瞳孔急速紧缩，然后到放大，最后因为惯性举动立在了冰面上。

这本来是身体肌肉的本能。

从小到大锻炼的平衡，不会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就消失不见，她站在了冰面上，那一刻，腿并没有发软，只是呼吸比往常比要急促的多。

“天晴！”

许默紧张的跑到了场地外面，看顾清平竟然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将夏天晴给推了出去，脸色不太好：“喂！姓顾的，你是不是诚心要找我们的茬儿？我们天晴哪里惹你了？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许默从前不是一个暴脾气，只是面对夏天晴的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的暴躁。

夏天晴在冰面上站的很稳，但是当许默开口的时候，双腿竟然又不听使唤了。

顾清平双手抱在了胸前，压根儿没有理会在一旁骂骂咧咧的许默，他像是教练指挥一样，说：“滑一圈。”

夏天晴攥着拳头，冰面上的温度很低，按照道理来说，她什么都没有做，根本不可能出汗，可她此刻却能够感受到背脊有冷汗顺次流过。

顾清平双脚站在冰面上，左脚抬了起来，跺在了冰面上：“我不希望重复更多次，夏天晴，你不是什么天才，从小锻炼，你的生活意义还有存在的价值就只有滑冰，失去了滑冰，你的生活就没有了主心骨。”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做不是什么天才，我们家天晴……”

“许默！”

夏天晴喊得声音很大，整个滑冰场一瞬间寂静下来，只有夏天晴一个人的声音。

听到回声的夏天晴一怔，她的左脚跺在了冰面上，力道下的十分重，仿佛要给自己一点勇气，一条腿都快被震麻了。

她才开始绕着这滑冰场滑行了起来。

许默已经足足有两年没有看到夏天晴滑冰了。

可即便是两年过去，许默依旧记得当年夏天晴在滑冰场上的身姿卓越，舞步轻盈。

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畏首畏尾，如同新人一样，空有平衡，却生怕自己摔下去一样，不敢努力上前。

这不是他认识的夏天晴。

夏天晴，从来不会这样。

等到一圈滑过了之后，夏天晴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步伐紊乱，一点也没有当初滑冰时候的感觉。

脚下踩着的冰刀似乎没有与自己的双腿结合，而冰刀也无法完全体会在冰面上的那种轻盈。

“天晴……”

“要我来点评的话。”顾清平打断了许默的话：“让你用这种状态在场上比赛，严格来说……狗熊起舞。”

宋可儿看不懂这些，她在一旁说：“不会啊，我觉得天晴滑的很流畅啊。”

许默连忙打断了宋可儿，欲言又止的说：“好了，你别说了。”

顾清平所评价的狗熊起舞，一点也不夸张。

她已经算是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依旧没有办法突破出去。

许默摸了摸鼻子，说：“其实……其实也不是那么差，毕竟咱们天晴也两年没有上场了，难免会有些紧张，是不是？”

夏天晴避开了许默的视线，就连她自己都已经感觉到了严重的违和感。

顾清平淡淡的说：“去看心理医生吧，在这么下去，你不可能突破。”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顾清平就已经独自拿着自己的鞋子朝着更衣室去了。

不用去看夏天晴也知道，顾清平对她很失望。

许默问：“天晴，你怎么样？”

夏天晴一步一步的踩着冰面走了上来，她没有用滑的，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滑的丢人，哪儿还肯再滑一次？

“不怎么样。”

夏天晴的心情比顾清平还要糟糕。

她打死也没有想到，有生以来还会滑冰，而且时隔两年，自己竟然会滑成这个样子。

真是……丢死人了。

夏天晴换好了衣服，在衣橱旁的椅子上发呆。

如果不是宋可儿跑了进来，她都不知道要在椅子上坐到什么时候。

“哎呀，不就是滑冰吗？咱们不滑不就好了。”

“我还以为顾清平很好脾气，怎么说起话来这么不饶人？”

“天晴，你放心吧，不管怎么样我和许默都会挺你的！”

宋可儿咿咿呀呀的在耳边说了一大堆。

许默在滑冰场的门外等着，看夏天晴无精打采的从滑冰场里走了出来，就立刻跑了上去，说：“天晴，你……”

“我很好。”

甚至不用去猜许默的神情，夏天晴就知道他一定会问她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