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照耀着那座小小的学堂，显得有些熠熠生辉。

沈静怡和沈静柔相伴到了学堂。

学堂不大，只有五六个座位。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到齐了，只有沈静婉的座位上空无一人，显得有些突兀。

夫子手持书卷，眼角的余光扫过沈静婉位子的时候，微微蹙眉，“静婉何在？”

沈静宁微微垂眸，昨夜她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此刻有些精神不济，“许是起晚了吧。”

“那便等等吧。”女夫子坐在首位翻看着手里的书卷，一边耐心的等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距离上早课的时候越来越近，依然不见沈静婉的影子。

饶是女夫子再好的脾性，此刻也有些不满。这个沈静婉怎么回事？平日里见着也是个好的，最近倒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如此想着，夫子的火气越来越大，手中的书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紧抿着的唇角彰显出此刻她不悦的心情。

沈静怡和沈静柔互相对视一眼，对心里的猜测越发的肯定。伤成那个样子，连眼都睁不开了，能来才有鬼呢。

“夫子。”沈静怡行了一个师生之礼，嘴角是怎么压也压不住的笑容，“五妹想必是来不了了，还是不要等她了。”

“是啊夫子，五妹一向不懂规矩，犯不着为了她一人而耽误众姐妹的时间啊。”沈静柔扶了扶头上的发簪，说出口的话难得没有火气。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已经到早课的时间了。夫子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书，准备传授早课。

“抱歉夫子，我迟到了。”沈静婉怯懦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怪异。她走的并不快，慢吞吞的挪动着步子。

沈静怡原本红润的小脸顿时变得毫无血色，浑身都开始颤抖，尤其是指着沈静婉的手，抖出了重影，“鬼，鬼，鬼啊！”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沈静怡顿时缩到了墙角。

沈静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惨白没有血色。好在她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做出和沈静怡同样不雅的事情来。

“五，五妹。”沈静怡甚至还和她打了个招呼。

沈静婉微微颔首，“学生来迟，还请夫子责罚。”

“罢了，回到座位上吧。”夫子此刻没有心思罚她，却被沈静怡闹了个心烦，“给我回来！大白天哪来的鬼？”

沈静柔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好转，沈静婉坐下的时候，她的身体几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沈静婉，究竟是人是鬼？

沈静庄一双眼睛时不时的从沈静婉身上掠过，似乎想将她看个清楚。沈静婉的出现太过诡异，一时间竟是没有人再针对她。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静婉收拾妥当去了府内的小佛堂。

沈静婉算是看清楚了，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丞相府里，一味的避其锋芒并不上上策。反看沈静宁，为何能如此嚣张跋扈，不将一众姐妹放在眼里？

还不是因为她受父亲重视，又是嫡出，人家从出生起，就已经踩在她们头顶了。

想活下去，并且活的光彩，沈静婉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嫡母不行，她一直想弄死自己，父亲不行，他从不喜她们姐弟。

想来想去，沈静婉的选择只有老夫人。

若是能得了老夫人的庇护，那她姐弟二人今后的日子倒是好过许多，不说别的，就单单为这自己弟弟未来的仕途，自己也要好好的孝顺老夫人，得她老人家的怜惜。

沈静婉虔诚的跪在佛像面前，手里敬着三根香，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愿祖母万寿无疆，平安喜乐，二愿父亲官运亨通，身体健康，三愿信徒姐妹和睦，相互扶持。”

恭敬的磕了三个头，敬了香，便起身去了学堂。

沈静婉离开之后，藏在柱子后面的嬷嬷一脸欣慰，服侍老夫人起身的时候，一字不落的将整件事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一头银丝盘成发髻，倒也显出几分精神气来。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微微有些惊讶，“那孩子，真是这样说的？”

嬷嬷忙不迭的点头，“是啊，老奴瞧着这五姑娘倒是个孝顺的。”

“嗯，这孩子有心了。”老夫人缓缓闭上眼睛，转动着手里的佛珠默诵经文。

嬷嬷不敢再说，悄悄的退了出去。

沈静婉走的慢，到了学堂的时候，沈静怡和沈静庄已经到了。两人皆是看了沈静婉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多言。

沈静婉也乐得清静，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早课结束，夫子却并没有放人。

“午时过后，小试。”夫子收拾着手里的书本，语气淡然。

沈静婉微微挑眉，是了，都已经入学三月之久了，是该小试一场了。

几人都回各自的小院吃饭了，学堂中一片静谧。唯有沈静怡还留在学堂里。

打量着周围无人，沈静怡悄悄靠近了沈静宁的学桌。

今早，沈静宁带来一支新笔。那支笔她是认识的，出自名家之手，笔身用的金丝檀木，笔毫用的是羚羊羊尾上的毛发，写起字来柔软饱满，极其适合女儿家使用。

最让沈静宁嫉妒的，还是笔尾镶嵌的那颗宝石，不大，成色也不是最好的。但是却只有嫡女沈静宁才有如此大的手笔。

在一根小小的毛笔上，镶嵌一颗指甲盖大小红宝石装点门面。

将毛笔拿在手里，沈静怡心中嫉妒更甚。沈静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顶了个嫡女的名头，偏偏事事都要压她一头。

越想，沈静怡便越是气愤，胡乱的将毛笔塞在袖子里转身就要离开。

“静怡小姐。”沈静宁身边的贴身丫鬟盈盈一礼，不卑不亢，“众位小姐都去吃饭了，您怎么还在？”

丫鬟的眼神很犀利，似乎能看穿一切。沈静怡心虚的攥了攥手，有些虚张声势。

“本小姐在何处与你何干？一个丫鬟也管起本小姐来了？”沈静怡说着就要离开。

丫鬟也不敢多话，匆匆进了学堂又匆匆出来，不远不近的跟在沈静怡身后。

沈静怡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专挑僻静小路走。走到无人处之后，胡乱的将毛笔撇进草丛里，低头往回走。

“啊！”沈静怡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拐角处碰到人便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