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奔腾的护城河边上,一根芦柴慢慢地耸起,露出了杨辰的身影。
一上岸,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旧疾发作,强行奔跑,又在水里数个时辰,身体疲惫到了极点。
“娘,我来了!”
杨辰身体不停地颤抖,踉跄地朝着朱家走去。
白天的杀戮,让整个古垣城都不敢靠近朱家。一脉连罪,这可不是个人的事情,谁要是沾上了,整个家族都是死罪。
从院墙外钻入柴房,看着地上早已冰冷的尸体,杨辰抱起朱玉梅失声痛哭。
体力耗尽,心力交瘁,加上孱弱的身体,杨辰感觉脑袋无比的沉重,随时都可能倒下。
“我不能倒下,我要带娘回家!”
杨辰紧咬下唇,抱起朱玉梅的尸体,大声道:“娘,你等着,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将军也好,国王也罢,只要和此事有关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滴泪水滴落在朱玉梅的脸上,杨辰轻轻地用衣袖将其擦掉,强颜欢笑道:“娘,我觉醒念神了,我能够修炼了。
娘,你放心的去吧。我向你保证,今天来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抱着朱玉梅,杨辰走出了柴房,看着四处的尸体,面色越来越冷。
他看到了夫人,看到了老爷,也看到了平日了欺负他的小姐。
昨天这些人还在他的眼前晃荡,可现在全部都一样,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虽然你们和我不是至亲,但在朱家,我们母子也算是受了你们的照顾。
放心吧,我虽然不能让你们入土为安,但我可以让你们瞑目。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杨辰嘴里念叨一句,迈步走出了朱家。
狂风暴雨之中,一道孱弱的身影抱着一人,就这么离开了古垣城。走入山林,来到了一个早已荒废的村庄。
这里是杨辰的老家,一个山沟沟里的村子。
村子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后来因为经常出现念兽,陆陆续续地全部搬走了。
杨辰在山上挖了坟,将朱玉梅安葬,没有立碑,坐在坟旁一坐就是三天。
狂风暴雨都,他感受不到;疲惫不堪,他置若罔闻;他的脑中唯有和母亲的点点滴滴。
从小到大,就像是放电影一般,将这十几年的生活全部回放了一遍。
“娘,以后我不能时常回来看你。但我回来之时,必定用仇人之血来祭奠。”
杨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转身走进了老屋。
这是他曾经和母亲居住的地方,这里除了满屋子的灰尘,一切都没有变。
走到母亲的房间,伸手将木床拉开,将床下面的一块青石撬起,露出一个地洞。
自小到大,母亲有什么东西都藏在这里。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杨辰还记得,每次他想看,母亲都笑着对他说,“别急,等你长大了,这些都是你的。”
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但母亲却已入土。
“记着去老屋,娘在那里给你留了东西。”
杨辰知道,母亲留给他的东西就在这里。当时他没有在意母亲的话,可现在想想,母亲仿佛话中有话。
这里的东西,即便母亲不说,他也知道。临死提醒,难道其中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杨辰伸手抹去眼泪,将地洞中唯一的包袱拿了出来。
打开包袱,一个木盒子和一个红色的包裹展露眼前。
杨辰抚摸着碎银,仿佛看到了母亲。这些碎银在朱家人的眼里,或许不值一提。但他知道,这些可是母亲的毕生积蓄。
每年母亲只能赚取一两纹银,这里加起来少说也有二十两。刨去母子的开支,他都不知道母亲怎么攒了这么多。
伸手将碎银贴身放好,目光落在了红色的包裹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红色的包裹不是粗布,而是绸缎。这种布料即便在朱家,也只有老爷、夫人和小姐才能用得起。
虽然只是一片绸缎,但母亲绝对舍不得买。
打开包裹,里面有两本书,一本是《炼丹真解》,一本是《炼兵真解》。
而在两本书的下面,还有一张泛黄的纸。杨辰打开,一排排字体印入眼帘。
“辰儿,当你看到此书的时候,说明你已经觉醒了念神。我是你的父亲杨震,既是一名丹师,也是一名兵师。
人人都说兵师无法炼丹,丹师无法炼兵,为父不信,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为父成功了。
这两本是为父对炼丹和炼兵的心得,不管你会不会成为丹师或是兵师,也算是弥补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
朱玉梅是个好人,当年为父重伤,她收留了为父。为父却无法报答她,死了还让她抚养你成人,如果可以的话,好好地报答她。
至于你的母亲,呵呵,或许她现在已经有了其他男人,不提也罢!”
杨辰心头大震,一颗心久久难以平静。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从小疼他爱他的母亲,居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以前他还奇怪,别人犯错,母亲都会责罚。而他不管犯了多大的错,母亲从未打过他一巴掌。
“难怪娘临死都要叮嘱,没想到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杨辰平复情绪,继续看了下去。
“辰儿,为父对不起你。或许是为父沉迷炼丹炼兵,或许是为父和你亲生母亲的原因,让你出生就中了剧毒。
为父虽然是丹师,但却无法为你解毒,只能炼制丹药保住你的性命。
《炼丹真解》中有为父对你身上之毒的研究,希望有一天你自己能够解除。”
杨辰轻轻地将书信放下,脑中将所有事情想了一遍,心中所有迷惑全部解开。
他不是腾龙大陆之人,他的灵魂来自一个蔚蓝的星球。过来时他就有了这个身体,现在才知道,因为这个身体原本的灵魂已经死了,他才鸠占鹊巢。
杨辰摇了摇头,叹声道:“不管如何,这个世上只有娘对我最好。血债血偿,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弃。
还有夫人,朱家的人,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一脉同罪就死了,这是什么狗屁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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