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文找了几家电话吧，通过比价钱，第一个是市内通话每分钟0.3元，第二个是市内通话，每分钟0.4元，最贵的是每分钟0.7元的，还有其他价位不等，为了省钱，马伯文又折返到第一个电话吧，去给企业打电话。

“喂！你好，是哈尔滨市天淼节能有限公司吗？”

“是，你哪位？！”电话那端，对方问道。

“咱们企业在招聘吗？我投了简历！我叫马伯文！”马伯文看着电话屏幕计时器跳动的数字，第一次深刻的领悟到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每过一分钟，就要多收0.3元。

“我们这，不招聘！”

“滴滴！......滴滴！”对方挂断了电话。

拿起电话的马伯文，再次按下了号码。

“喂！你好！是哈尔滨市天美商贸有限公司吗？”

“我投了简历，你们这招人么？”

“不好意思，我们招满了！”

......

“喂！您好！请问是上海潘美洗化有限责任公司吗？”

“对！我们这里是上海总公司新成立的分公司！”电话的哪一端，传来一名女孩温柔的声音。

“我们这是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请问什么事？”

“我叫马伯文，投了简历，应聘的是销售主管，我大学的专业是统计学。”马伯文又说了一遍那些话，这几句话，马伯文在这个电话吧，翻来覆去的说了不下十几遍，自己都觉得有点厌烦。

电话的那端，没了声音。

马伯文看了看电话屏幕上的计时器，时间还在走着，应该对方没挂断。

过了一会，足有一分钟的很时间。

“马先生！你的简历我们看过，您是名牌大学毕业，我们这不缺人！刚好有一位女士应聘成功了！不好意思！”

“那，......那打扰了！”马伯文挂断了电话。

在这之后，马伯文又打了几个电话，到最后，马伯文自己都不报太大的希望了，对方回绝自己的方式有很多，可以说，不同的企业拒绝的方式也不一样，马伯文也学到了一些东西，至少他认清楚了一点，找到适合自己的企业，找到合适的平台很重要。

有的企业，一句不招人之后，直接挂了电话，还有的企业会说一些其他的，不太着边际的话，敷衍一番，甚至有企业，会让你购买公司的产品，也有企业选择避实击虚的政策，说缺一个打字员，月薪七百元整，干得好，还可以涨工资，问你干不干。

让马伯文略显欣慰的是，确实有一些企业看了自己的简历，通过对方电话中的说话内容，马伯文能知道。有上海那家潘美洗化公司，在哈尔滨的分公司，还有一个服装生产出口的企业，还有几个企业，马伯文记不太清楚了。

马伯文看着手中，笔记本记录的招聘公司，一个一个的被自己亲手划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找一个工作这么难，其中有一些公司给出的待遇，马伯文实在是难以接受，待遇好的企业，需要的是管理型、领队型的人才，这些人，都需要相关工作经验，最少的也需要五年的经验，马伯文现在毕业证还没有拿到手中，听武鹤轩说，还需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毕业证才能发下来。

难道是自己的目标订的太高了，还是自己有点心高气傲，看不清楚自己的实力，是不是需要沉淀下来，从基层，一步一步的做起来，马伯文有点怀疑自己，也有点沮丧！

电话吧的老板一直长大了嘴巴，嘴巴是一个夸张的“O”型，他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开电话吧五年多了，这个小伙子应该是打电话时间最长的一个。

短短的半年时间，哈尔滨的大街上出现了手机，人们腰间的寻呼机慢慢的弃用了，到他这里来打电话的人也少了，电话吧的老板省吃俭用，攒钱买了一部诺基亚5110，每天没事干，就擦拭手机，把手机擦得比自己的脸都干净。

不是吧，电话吧的老板手中拿着诺基亚5110，马伯文有点震撼。

电话吧老板走过来，熟练地摁着电话上的按键，这部电话是马伯文刚才用过的，另一只手握着诺基亚手机。

“为了买这部手机，我差不多三个月没吃饭！”

马伯文嘿嘿一笑，这老板还挺幽默，自己心中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一共打了二十三个电话，时间是五十一分钟，三十三秒。”电话吧老板对着马伯文笑了笑，“就算五十分钟吧！”

五十分钟就是十五元，马伯文买了六个花卷，才用了一元钱。

电话吧老板伸手接过钱，数了数，确认无误后，装进自己的要包内，用力拉了包上的拉链。

“小伙子，别着急！是你的，总会来的！”

“借您吉言吧！”马伯文快步走出电话吧，出了门口，开始迷茫起来。

马伯文不想回家，时间还早，给田海柱打个电话，去干半天的苦力活，马伯文正想着，不行，弄脏了衣服，弄坏了皮鞋，不值得。

实在不行，就从基层做起，慢慢来吧，名牌大学毕业又没什么，谁让自己是应届毕业生，没有工作经验呢，现实就是如此。

马伯文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着，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首府人才市场的企业应该，走的差不多了，再去那里，没什么意思，再说，自己现在坐公交车去，到了首府人才市场，最快也是下午三点多，那时候，企业更少，没有跟企业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获得理想岗位的概率会更低，算了，不去了！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马伯文来到了哈尔滨的一条主街，街道宽阔，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抬眼间四处可见，这里是哈尔滨比较繁华的地段， 物价很高。

难道自己在这个城市，真的无法立足吗？自己勤奋的学习，姐姐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大学毕业，一个理想的工作，都找不到吗？

“滴滴！”

“滴！”

几声滴滴，打断了，马伯文的思绪，对面，来了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的后门打开，男女老幼很多人下车，他们的脸上，有平静、有笑声、也有迷茫！

马伯文一跨步，迈上了公交车。

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马伯文坐在公交车靠近车窗的座椅上，迷茫的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来到哈尔滨这个北方的大都市，已经四年了，四年间，十九岁的马伯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青春，像日历一样，被一张一张无情的撕掉。

唯一见证自己青春的，是自己就读的这所大学，还有这个包容的哈尔滨。

哈尔滨这座城市，包容着每一个人，她像一位母亲一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独立成长，她，见证你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记录你的血汗和泪水。

你可以静静的来，也可以静静的走。

她永远是那座城市，哈尔滨，更繁荣的哈尔滨。

一路上，马伯文不停地胡思乱想，心里没了底，自己出身在农村，父母先后离世，姐姐拼了命，供自己读书，最后读完了大学，从一个落后的偏远山村，来到哈尔滨，经历了多少心酸，马伯文自己最清楚。

不能就这样“认输！”马伯文目光坚定，总不能坐以待毙，企业和人才是双向选择的，好的职位需要去努力争取，轻而易举得到的机会，那很有可能是陷阱。

绝对不能刚开始，就结束，这根本不算什么“打击”，要有信念，要坚强。

公交车继续行驶，马伯文决定下一个站点就下车，自己登门去企业主动面试，寻找机会。

“上海潘美洗化有限责任公司！”马伯文一抬头，发现在一栋高楼之上的楼顶，挂着醒目大牌子，这家公司是上海总公司，在哈尔滨新成立的分公司，马伯文快速回想到。

下了公交车，马伯文闯着红灯，躲闪着来往的汽车，往马路的对面走。

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再晚，公司可能要下班了！

根据大厦的指示，马伯文急匆匆的来到了创业大厦的十一楼，这是上海潘美洗化有限责任公司，所在的楼层。

“创业大厦，十一楼！”马伯文暗暗的，在心底记下。

马伯文在门口的保安处，进行客人来访登记，通过交谈，得知整个十一楼到十五楼，全部是这家公司的办公区域，公司比较人性化，内部还设置员工娱乐区、健身区，只要干得好，有业绩，公司就会认可。

保安大爷眼睛炯炯有神，说话间，流漏出对企业的归属感和赞同感。

呯呯呯！

马伯文按照指示，敲了敲人力资源部办公室的门。

“你，什么事？”

马伯文一眼就认出了说话的女孩，这女孩打扮的很时尚，头发是烫的大波浪，还染了淡淡的玫瑰红色，就是那天在首府人才市场，自己见到的那个女孩。

“我是，马伯文！来应聘的！”马伯文客气的说。

“是你啊，之前打过电话！”女孩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踩着高跟鞋。

马伯文直奔主题，说道：“我知道咱们公司招聘名额满了，我还是想来试一试！”

“你先进来坐！”女孩拿起纸杯，给马伯文接了一杯水。

女孩缓缓说道：“李经理在开会，对公司很重要，你现在这里等着，我没有权利直接拒绝你！等领导来吧！”

“您忙！我等着！”马伯文握着纸杯，小口的喝着水，仔细一听，好像有人在吵架，声音从远处的一个角落传来，一般而言，公司的角落里都是会议室。

马伯文大致听见，有人在大喊大叫，甚至有拍桌子的声音，好像是因为一批货，出了问题，而且还很严重。

人力资源部的女孩，处于商业保密的原则，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公司的产品有了问题，传出去是一件大事！

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慢慢的过去。

马伯文在等，手中的纸杯子，又加了几次水。

两个陌生的男女，呆在封闭的空间内，难免有些尴尬。

“你们几点下班？”马伯文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尴尬的局面。

“五点半！”

马伯文随口一说，“有点晚啊！”

女孩笑了笑。

“我叫宋芳，是这家公司的人事经理。”宋芳的桌子上，放着马伯文的简历。

马伯文微笑着说：“宋经理，......好！”

“呵呵！”宋芳噗嗤一笑，“别拘束，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们公司的员工都很年轻化，有活力，有拼劲！”

宋芳神情一变，“总经理李寒峰，今年才35岁！”

“你大学期间，很优秀嘛！”

马伯文赶紧说道：“宋经理过奖了，那都是过去的历史，现在毕业了，一切都要向前看！”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马伯文知道，应该是散会了，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听声音，最少有七八个人。

散会的人路过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叹气声不绝于耳。

“这家公司，可能遇到了一些问题！”马伯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