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马伯文来到海天酒店干活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去打电话,或者去投简历的公司转一转,马伯文觉得自己投的简历,缥缈没有希望,石沉大海一般,没想到竞争者有那么多,而且只有一个公司明确表示,他们可以接收应届毕业生,马伯文如果没有记错,是一个叫黑龙江昆塔集团的企业,招聘的职位好像是业务员。
马伯文现在有点饥不择食,他迫切希望能找到一份工作,姐姐手术后身体康复和检查肯定还需要不少的费用。
这个黑龙江昆塔集团的企业,马伯文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其他企业的管理层都是需要相关工作经验的,有一个企业要求十年以上的工作经验,给的是年薪七万,马伯文当时,小心翼翼的把简历递了过去,那名企业的负责人笑了笑,把简历放在桌子的一边,马伯文注意到,这个桌子上分别放着几摞简历,应该是分开了三六九等吧。
现在的哈尔滨发展很快,企业不想在人力资源培养上浪费时间,企业在争取最快的时间,创造最大的利益,这是毋容置疑的。
这几天的地毯没有白扛,马伯文觉得为什么不去当老板呢,挣得多不说,自己又不太累,等着回家数钱就行了,今天那个八字胡的中年人要告诉自己这一单买卖,他到底挣了多少钱,马伯文很期待!
今天的地毯,马伯文感觉不是那么沉重,可能跟自己这几天,每天高强度的干活有关,自己的身体已经慢慢的适应这种强度了,身体适应了这种强度,人也就感觉轻松多了,干活也不是那么累。
大家在一起干了几天活,彼此也算有点熟悉,逐渐话多了起来,开的玩笑也多,气氛一好,人也就感觉轻松多了。
搬运地毯很顺利,马伯文顺利的拿到了最后的六十元钱。
“明天,还来吗?”八字胡中年男人心情不错,一只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夹着烟。
马伯文发现,这个八字胡中年男人,左手缺了一个小拇指,齐刷刷的很整齐,就像是被切掉了一般。
“不,不来了!”马伯文收回眼神,目视面包车的前方。
“车!有车!”马伯文吼道。
只见道路右边的一个小巷子里,猛地冲出来一辆丰田小轿车,车速很快!当时天已经很黑了,大概是晚上将近九点,视线有点不好。
八字胡中年男人,猛地向左打方向盘,顺手打开危险警报灯,一脚刹车猛地蹬到底。
“吱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汽车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轮胎痕迹。幸亏车速不快,不然,这面包车,本身车身不宽,有很大的几率翻车。
丰田小轿车在远处停下来,一个男人摇开车窗。
“会不会开车!”随即开车,扬长而去。
八字胡中年男人,打开车门,吼道:“怎么开车的,有两个臭钱,瞎牛气!”随即,八字胡中年男人很生气,八字胡似乎还抖了抖。
“太自私,有几个钱,不知道怎么的嘚瑟好了!”
马伯文也有点害怕,虽然说刚才面包车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那辆丰田小轿车的速度很快,突然间就探出一个车头来,真让人猝不及防。
八字胡中年男人,敲了敲马伯文,一巴掌拍到马伯文的肩膀,“哈哈!怕了吗?吓到了!”
马伯文嘿嘿一笑,“没有。”
八字胡中年男人,点燃了一支烟,右手继续握着方向盘,左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熟练的夹着一根烟,马伯文的目光又落在他左手上,这次马伯文确定了,这八字胡中年那人左手确实少了一根小拇指。
“你是一个福星,小子!”八字胡中年男人摇开车窗,随手把烟头扔向车窗外。
“我叫田海柱!大海的海,柱子的柱!”
八字胡中年男人伸出自己的左手,“这个小拇指,是被人切下去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马伯文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嘿!你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田海柱说道:“今天送你回家,告诉我你叫啥?”
“我叫马伯文!”
“马伯文!”田海柱说了一遍马伯文的名字,“我记住了,我这人有一个优点,也算是天赋吧,就是记人名,一听就能记住!”
“以后,你就叫我海哥!记住了吗?”田海柱开玩笑似的说。
“海哥!为什么不是田哥?!”马伯文故意打趣道。
田海柱越来越觉得,马伯文有意思,“海哥,就是海哥,我命里缺水,而且很缺!”
马伯文简直想笑,他是不太相信什么宿命论的,只要一个人肯努力,总能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田海柱感觉上有四十多岁了,没想到,还相信这些。
一路上,马伯文的嘴也没闲着,两个人谈论一些社会上的事,比如做生意、用人,跟什么样的老板做生意,老板不会亏待你,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做什么事情,都要心里有数。
大多数的话,都是田海柱再说,马伯文认真的听着,偶尔说出几句,表示赞同,田海柱笑了几次,觉得马伯文的话,有一些书生气,说他读书读傻了!
人总是需要到社会上历练的,只有知行合一,学以致用才行。
“当老板是不是很挣钱?”马伯文问道。
田海柱摇了摇头,“挣钱这个词,太宽泛,没有准确的定义,运气好了,怎么也行,运气不好,喝口凉水都塞牙,不信不行啊!”
“这些年,海哥你,一直在当老板?”马伯文知道田海柱肯定是从小人物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大多数人不可能一出生就是老板的命,自己又不好意思问田海柱什么时候才,成为一名老板的,只好笼统的这样问。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如此,比如沈子铭这个富二代,现在的身价就很高,逐渐接手家族的产业,还有自己的未婚妻董萌,一个高素质、能力极强的女人,也是在等着继承父亲公司的巨额财产。
“嗨!怎么可能呢,我做过洗碗工,去火车站装过火车皮,工地上打过混凝土,还瞎混了一段时间,最后做了室内装潢,这也是现在我的主业,也就是五年左右的时间吧,才做了老板,凡事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算是清闲了!”
田海柱继续说道:“老板,也不是好当的,操的心也不少!”
“咳咳!......”
“你想当老板?马伯文!”田海柱吐出一口烟气,咳嗽几声。
烟雾中,田海柱的脸有点模糊。
“我!”马伯文有点腼腆的笑了,“我还差的很远呢,先找一份工作再说吧。”
“小马呀!我看你这个人也很踏实,又是大学毕业,海哥给你说几句话!”
马伯文不知道田海柱想要表达什么,心里也有点期待。
“您说,海哥!”
田海柱认真的说道:“我十五岁出来打工,二十七岁结婚,三十五岁离婚,三十八岁再婚,现在我很幸福,家里每天有个两岁的儿子,等着我回家!还有一个特别理解我,贤惠的老婆!”
说话间,田海柱的脸上,漏出了幸福的笑容,这种幸福是发自肺腑的。
“所以说,第一点,找一个合适的老婆,特别重要,这点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亚于选错了行业,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田海柱沉默了几秒钟,拿出了一根烟,马伯文拿起打火机,打着了火。马伯文觉得这样安全,要不然,田海柱一只手操控者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点烟的几秒钟还要低头,这样开车太危险。
“海哥!”马伯文说道:“你这样吸烟,开着车,太危险!”
“我知道,这些年,习惯了!”田海柱吸了一口烟,“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是婚姻的真谛呀!”
“还有就是第二点,做事情不要随大流,特别是想发家致富当大老板,别人做了的事情,自己在做,利润点就会很多,而且竞争也会很激烈!不要瞧不起小行业,小行业的成本小,利润相对就客观,正所谓,船小好调头,撤资的时候,也快!”
田海柱说的很快,马伯文还真有点听不懂,第一点他是听明白了,田海柱再跟他强调婚姻的重要性,第二点马伯文的专业虽然是统计学,不过市场营销,财务,甚至金融学,财政学等等这些知识,马伯文都具备,田海柱说的大概就是市场的一些简单的道理,这道理没错,可错就错在识别上面。
一个普通人,如何知道这个行业是否饱和,如何知道哪些项目市场需求量大,统计学出身的马伯文,知道,统计学的一些数字,确实能揭示事情发展的一定规律,不过,那不是决定的,如果真是决定的,直接用电脑代替人力做决策就行了,事实上,这肯定不行,人的脑力思维,有一大部分,是机器无法替代的。
马伯文心中还有疑问,就是海天酒店的这单生意,几百个地毯,抬到相应的房间,扑倒地面上,全部完工后,田海柱到底能赚多少钱?
“海哥!你还没告诉我,这趟活,你能赚多少钱?”马伯文问道。
“你小子真行!”田海柱满意的笑了笑,“大多数工人,都想着把一天的钱,挣到手,根本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去当“老板”,而是想着卖苦力!”
“说吧,海哥!能挣多少钱?”
田海柱做了一个三的手势,微微一笑。
三百?不可能那么少?三万,绝对没那么多,那就是三千元,自己不用亲自上手,只是来监工,七八天的时间能挣到三千元,这真不少了,马伯文真心有点羡慕,同时,觉得田海柱是一个压榨自己剩余价值的资本家。
“有机会,再见!”田海柱停下车,把马伯文放到路边,这里距离马伯文姐姐的出租屋不远了。
“慢点,海哥.”马伯文招了招手。
田海柱发动面包车,一会的功夫,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
马伯文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送田海柱离开,当老板真是好,马伯文的这二十几年,一直被一个字困扰,就是钱,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为钱奔波,在姐姐的无私奉献之下,自己读完了大学,因为没钱,差一点让姐姐丢了命。
回味了一会,马伯文托着两条沉重的大腿,回到出租屋。
马心蕊一直在等,心里很着急,屋内破旧的石英钟发出咔咔的声音,时针已经指向了十,马上就是晚间的十点了,弟弟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这几天,马伯文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马心蕊一天比一天担心,明天一定要让马伯文去上班,不能在这么一天天的卖苦力,瞎混。要是卖苦力,还读大学干嘛!
“怎么才回来!”
马伯文一进屋,马心蕊没有好脸色,大声吼道。
“今天有点晚!”马伯文故意傻笑。
马心蕊心一软,语气变得跟平时一样柔和,“饭在锅里,把剩下的半碗鸡肉吃了!”
“还有一碗鸡汤!”马心蕊指了指锅灶旁。
这碗鸡汤是马心蕊熬制的,用的原料肯定是这几天吃剩下的鸡骨头,还有一点鸡血,马伯文也不多说,简单的洗了洗脸,走向灶台。
马伯文的简易地铺,就在灶台旁,一米多远的地方,一只手拿着热气腾腾的馒头,一只手端着鸡汤,马伯文干脆坐在自己的地铺上,大口的喝汤,大口的吃馒头,鸡汤的味道很不错,特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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