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楚翌从鼻子深处冷哼一句。
清晨阳光柔和的金丝缕,笼上楚翌的眉眼,使她脸上的神色显得庄严神圣。
“楚夫人可曾听说过一句话?‘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纵然巧设机关,想陷我于不利。只可惜,天理昭昭,远胜人算。你是想问——我能仰仗荣王多久吗?”
楚翌冷冷一笑,转脸看了看正凝望她、一脸忧痛的施姨娘。
她眉宇间锁着愁郁,神情黯然。毫无疑问,楚严氏的话戳中了她的心病和软肋。
“楚夫人,”
冷冽的声音从楚翌口中流淌出来,
“我今日就清清楚楚告诉你:有楚翌在,荣王就安安稳稳在;楚翌要留他,就算阎王爷来了,也无法将他带走。咱们——拭目以待!”
楚严氏疑惑又惊愕地望着楚翌。
楚翌这番狂妄无知的话,有常识的人应该不能相信。可她讲话时那份淡定沉稳和自信睥睨的气质,却有极强大的穿透力量,几乎能摧毁人的意志。
裙摆花朵般地流动。楚翌已经挽上施姨娘,一行人在楚严氏惊诧狐疑的神色前穿过,迤逦而去了……
……
回到长祥宫的楚翌,首先惦记的,当然是乌辰瑾的玉体状况了。
他的身体健康问题,可不是单纯的他一个人的问题。
即使楚翌不对楚严氏夸下海口,她骨子里的职业道德和责任感还是根深蒂固的。
作为一个医界精英,哪能对一个病人(这病人还是个超级帅哥,她的夫君)见死不救呢?
可成天连面都见不着,不能给他诊病,怎么帮他治疗?!
楚翌在青梅苑刚喘口气,就觉得如坐针毡、心绪不宁。还是去看看情况吧!
她也不带青梅等人,独自往乌辰瑾居住的风荷园走去……
走到半道上,楚翌脑中突然电光一闪,快如流星的脚步,缓缓停滞下来。
“掌嘴二十!”
她停下了脚步,嘿嘿地嘲笑起自己来。
我这是自觉领罚去吗?倘若倪阁儿再提起惩罚自己的事,乌辰瑾恐怕就不好再为她开脱了吧?”
不去,不能去!
既然出来了,索性四下去转转吧!
楚翌于是信步游览,走了没多久,看到不远处有个院子,黑漆大门紧紧关闭着,上方的匾额上写着闲沣院三个大字。
从高高的粉色院墙墙头,探出来青绿色的植物枝叶藤蔓,将院落墙头遮掩住一半儿,更显得院落寂静幽深。
这个闲沣院离青梅苑不算远,可楚翌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她沿着院旁的幽径,边走边游赏起来。
闲沣院的院墙旁边有假山石,清泉从山石上面流下来,汇成溪流流向园子深处。
溪流两旁都点缀着几行垂柳,再往远处则种植着芭蕉、海棠和金桂。景色还真是清雅宜人。
摘朵花,捧口泉,做个柳笛含在口中吹,调子竟然还能吹连贯,真不错诶。
楚翌的心突然停跳了一下。
她这才发现,周围静得有点吓人。连海棠叶子都似乎不敢颤动一下。
全身的汗毛都不受控制地张开了,楚翌隐隐察觉——似乎有看不见的幽灵一样的东西,正在树林深处窥伺着自己。
楚翌不敢往里面走了。这里景色虽清幽,可也寂寥凄冷,不由自主地让人产生一种慌乱。
楚翌抬眼望了一眼闲沣院后院的小楼。
在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得见庭院后面的二层小楼。
小楼栏杆和房屋外墙上都缠绕着攀援植物,植物太过繁盛,将栏杆完全吞没,房屋也只剩下房门和窗户还半露在植物的间隙里。
一看就知道,这里是常年无人居住而被植物吞噬了的居所。
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鬼屋。
“或许就是这里的诡异恐怖气氛影响了周围环境吧!”
楚翌这样想着,就已经转身踏上回程。
她警觉地察看四周,心还在不由自主地狂跳,总觉得有什么危险在靠近自己。
“嘶溜——”
一声微响,在轻风中送入——本就紧张竖耳查找着动静的楚翌的耳朵。
楚翌停下脚步,只觉背上的毛发都倒竖起来。
她蓦地回头,心脏顿时停跳,大气也不敢出了:
一条拳头粗的花斑黑蛇,正沿着树干滑下来,很快就在道旁盘好,三角脑袋抬起老高,眼睛闪着冷幽幽的寒光,不断向外吐着血红的芯子。
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
楚翌不是没想过拔腿就跑。可是——
她离这条蛇太近了,只怕她一转身的刹那,受惊动的蛇就飞扑过来咬她一口,然后……
她不能死,乌辰瑾的病还没医治呢,还有她另外一个世界的妈妈,一定很想念她,她还得找机会回去……
楚翌眼睛紧紧盯着那条蛇的动静,轻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
接下来,她就准备猛转身来个千米冲刺了。一般的蛇,在平地上是跑不过人的,当然更跑不过她这田径冠军喽!
这么危急的环境中,楚翌还没忘记得意了一小下。
她迅疾地往自己的退路上瞬了一眼,同时又退后一步,身体也侧转过来,预备——
“!”
楚翌的心顿时缩成了一团儿,缩得疼痛惊慌。冷汗也“倏地”从额头滑落,摔碎在地上。
退路上,距离她十来步远的地方,又有两条黄褐色的大蛇盘在路中央,像索命的黑白无常,阻断了她的生路。
往侧路跑?
侧路一面是高不可攀的院墙,一面是几尺宽的溪泉。她不会攀援,若从水里跑,蛇可是比她有优势多了!
可楚翌已经别无选择了。
她迅速捏碎了一个药丸,她不确定这药粉对蛇能不能发挥效用。但她——这不是万不得已了吗?
那条黑蛇显然已经不耐烦跟她对峙了,紧盯着她,口中“嘶咝”地发出声音,警惕地向着她游近过来,下一秒就可能猛扑过来咬死她。
楚翌突然将白药粉撒出,迅速往溪泉方向夺命而逃,一边禁不住高喊“救命——”
“噗!噗!”“噗噗……”
短促而细微的声音响起,一脚准备踏入溪泉的楚翌,转脸看到那条黑蛇眼睛里流着血,身上扎满了好多细钢针,正痛苦地扭曲着身子,很快就瘫倒在地上,像一摊草绳零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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