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盼、楚蒙早习惯了这样的位次，都欣然坐下来了。

早些时候，楚翌也是习惯这样的位次的。

可现在不同——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楚翌了。

“这楚府里，谁才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楚翌并没有坐在那个下首位置，而是高声没礼貌没教养地有些粗鲁地问道。

楚严氏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今天两位殿下都在，就算装样子，也不能落人话柄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挨着施姨娘坐下的楚伊湄。

按道理，伊湄坐的那个位子，应该是楚翌坐的。

可楚伊湄跟没听见似的，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曾，仿佛那根本就是让她不屑一顾的无理取闹。

让已经就座的女儿起来给楚翌让位儿，那定然会让女儿觉得有失体面的。

要不就是……

楚严氏把目光投在嫡公子楚钰身上。

他坐在三殿下下首，安排楚翌坐在那里，也算妥当。

“楚钰——”

楚严氏声音里自带冰冷效果，“你往后让个位子，让大小姐坐那儿吧！”

“不！”

从小被宠上天的楚钰，从来不把什么“大小姐”看在眼里，不欺负她都是她烧高香了，怎么可能高抬贵屁股起身，给她让个位子？！

“楚钰！听你娘亲的话，快起来往后退个位子！”楚恩远自然知道这个儿子是被宠坏的，赶紧加重语气下命令。

“凭什么？！让我给这个贱人……”

“楚钰！”

楚严氏匆忙阻断楚钰讲话，“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还这么使性子！赶紧起来！用完膳让长贵带你去钓鱼啊。”

楚钰阴沉着脸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却并没有再坐下来，而是咬了咬嘴唇，眼眸里流泻出森寒之意。

楚伊湄姐妹都皱着眉头，鄙夷地往下拉着嘴角。楚伊姒故意将杯盘碰得“乒乓”响，以此发泄心里的不满。

楚蒙年龄小，还只有四岁，看见这情形，吓得不敢作声。

楚盼比楚伊姒大几个月，是楚府的三小姐。她平时没少受楚府嫡子女的气。今日看他们在楚翌面前吃瘪，心里暗暗高兴。

楚翌对那姐弟三人的敌意视若无睹，她轻轻巧巧地走到楚钰让出的座位旁边，落落大方地坐了下去。

“？”

楚翌在身体一放松的一刹那，并没有挨到椅子。她身体已失去重心，猛然跌蹲了下去……

楚翌蓦地明白过来——椅子被楚钰使坏猛地抽去了！

这下惨了，摔伤倒还在其次，可那种难堪，还有楚伊湄姐妹的幸灾落祸……

一道淡金色的影子在楚翌眼前一闪，瞬间楚翌的腰肢被什么细长柔软的东西裹住，突然一紧，将她的身体向上带起……

楚翌扑倒在什么支撑体上——淡金色的，质地光滑细腻，但上面绣的龙纹硬些，有点儿硌脸……

再向上看，楚翌对上了一双深幽如潭的眸子，眸光清澈，但清冷孤寂，里面没有丝毫温度。

原来是乌辰瑾挥袖卷住她腰肢，将她拉了上来。

他显然运了功力，但他身体底子太差了，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气息也急促粗重了些，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了。这也使他那种阴间的气质更加突出。